整個天空都是程盼的背景，他莫名覺得程盼不屬于這個世界，像一場夢一樣，要形容他此刻感受，那麼隻有那句歌詞......

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

“看什麼呢？”程盼問。

“沒什麼。”餘生有些尴尬，這明擺着在看程盼，程盼還裝模作樣的問，有意思麼。

程盼沒說什麼，看着他點點頭，然後比了個“拜拜”的口型，提着那袋垃圾走了。

......拜拜了您那。

回考場的時候，李為國也在，餘生走過去把面包丢給了他。

“你給我買的？”李為國皺了皺眉頭。

想得倒他媽美。

“程盼買的。”他解釋一句。

“我操！老子最讨厭吃面包了，”李為國瞪着眼睛，“盼兒太過分了！居然忘了這事兒！”

“操！給你買就不錯了，”餘生皺着眉，“蠢貨。”

“靠！不吃！”李為國低聲罵了一句，把面包塞進課桌，然後繼續趴着睡覺，跟頭豬一樣......簡直侮辱八戒。

放聽力的時候餘生差點兒睡過去了，整場沒聽懂一句。

除了那句經典的“襯衫的價格是9磅15便士”以外，剩下全是鳥語。

他晃了晃腦袋使勁兒醒了腦子，三兩下填了選擇。

氣都懶得運，全選B，C膩了。

閱讀就是現成的作文，他搬了幾句話混到作文，繼續趴着睡覺，模糊中有些沒睡着......這張卷子完成度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九，至于少的那個一，他實在沒想起來哪缺。

于是快睡着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名兒沒填。

......

寫完尊姓大名，他用手彈了彈答題卡，滿意的把自己成果夾進試卷。

接下來是戰後休息時間。

終于又到快睡着的邊緣，隔壁蠢貨吼了一嗓子：“放學啦！”

......餘生是真的想踹死他。

“你是沒見我初中那會兒，老子一出場，一中最兇殘的保安都得讓我三分，一中保安你知道吧！兇神惡煞......”

“還有啊，高中部的，我當年......”

到校門口這一路，李為國喋喋不休一直吹牛中。

餘生揉了揉眼睛盯着前方梯|子，破學校晚上竟然沒路燈，這麼長一串奪命梯怎麼走？這他媽什麼破地兒。

“可不是我吹，就你這樣的，老子當年一個抽倆！”李為國沒停止的持續吹牛中。

“滾！”餘生一腳踢了過去，太黑了，也不知道踢到哪條腿，最好踢到第三條，讓這蠢貨安靜個夠。

“我靠！”李為國罵了句沒聲兒了，沒一會兒果然溜了。

他煩躁的繼續摸黑走，有些心慌的歎了口氣，還好奪命梯下面有路燈，能分點兒光過來。

沒走多遠到校門口，程盼正在那裡等着他。

逆着人流。

還......從來沒有人等過他，也沒有人陪過他，老媽死太快了，臨終遺言他都沒來得及聽到，老姐也太忙了，每日為了碎銀幾兩都不落家，老爸又太賤了，總是不理他，要麼就羞辱他。

世上就沒一個好人......除了程盼。

餘生看着靜靜看着他的程盼，那傻貨逆在人群，被周圍沒長眼的蠢貨都快擠出校門口了，還一臉不好意思的對着那些蠢貨說不好意思，他隔老遠都聽到那些蠢貨的罵聲。

程盼怎麼這麼傻啊......撞回去啊，道什麼歉，明明就是那些人逆行。

......也許故鄉給他的意義，就是程盼。

還是頭一回“晚上”騎車回家，馬路邊破燈晚上亮的倒早，迎鬼呢。

路上來回跑着接送學生的公交，車上放着上世紀流行音樂，大叔大媽喜歡那類型。

路兩邊還飛了無數輛自行車，男女唱歌對罵的像些瘋子，一群蠢貨簡直蠢到家。

......但挺有人味，也許晚自習沒那麼痛苦？

“以後晚上一起上自習吧，”餘生說了一句，忽然又想起程盼那句挖苦諷刺的話，“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嗯，”程盼應了一聲，隔了幾秒又說，“一起上自習。”

......

怎麼說呢，餘生覺得程盼的語氣就跟等到叛逆的孩子回家一樣，那般欣慰。

老姐還是沒在，餘生開了房間燈開始背題，順便打了個小抄，不多，一大篇而已，誰叫文綜廢話多。

趕在老姐歸家前，他又做完數學那塊兒，瞧瞧，餘盎然跟上夜班的一樣。

腰快斷了，他起來左三圈右三圈活動幾分鐘，然後躺在床上。

不出意外，他擡起頭看着窗戶。

啧，牛逼啊，三好生。

您忙您忙，他就不跟着摻合，先睡為敬。

這一覺着實太短，餘生覺得自己隻是打了個盹兒......眼一閉一睜，就天亮了。

學習真使人廢寝忘食。

見到程盼的時候，他有點兒震驚，程盼的黑眼圈，用誇張的說法就是挂到了鼻子上。

大眼睛周圍全是黑色，眼睛還有點兒水腫，像隻大熊貓。

“盼盼，”他有些好笑的看着程盼，“去哪所動物園？我送你。”

“走吧。”程盼垂着腦袋走了過來。

程盼這樣子挺蠢萌，餘生挺想拍一拍他腦袋，可是程盼比他高！他立馬放棄了這個念頭。

到學校的時候，程盼差點兒從車上滾下來，餘生有些無語，這學霸學習不要命嗎。

“到了嗎？”程盼閉着眼對着空氣問了一句。

......

“嗯。”餘生看着他皺了皺眉頭。

中考那時候程盼整夜幫他輔導，白天是不是也這樣？

跟個半仙一樣，對着空氣就開始了......

“回考場吧。”程盼揉了揉眼睛。

“你不吃早飯？”餘生問。

“太困了。”程盼睜開熊貓眼，慢慢搖了搖頭。

“我想吃早飯，”餘生停好車，轉頭看着他，“你陪我。”

程盼馬上瞪大眼，一臉奇葩表情的看着他。

“你陪我。”他又說了一遍。

挑了家路邊油條包子鋪，餘生點了兩碗豆漿，十根油條十個牛肉包。

“我有會員卡。”程盼抽了張紙擦桌子，又認真擦了桌面他坐的那塊地兒。

“你們會員卡，”餘生實在憋不住了，“到底什麼情況？”

“網上辦的，一中早餐街會員卡，”程盼邊擦邊說，“充五十，送五塊。”

“牛！逼！”餘生實在找不到别的詞兒可以形容他此刻心情。

“坐。”程盼擦幹淨那塊地兒，擡起頭看着他。

“嗯。”餘生有些無語。

事兒還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