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了。”賀效之毫不留情。
忽然,遠處的樹枝微動,他猛地擡頭,“誰?!”
陸澤反手将玄鬼劍丢出,劍身離手回旋,順着賀效之注視的方向劃出利落的半圓,再觸及樹幹之後,那劍刃顯然傷到了什麼東西,但絲毫不減動勢,一擊即中,調頭飛回。陸澤擡起手臂,劍身帶着餘勢回落在他掌心。
“不是鬼。”陸澤言之鑿鑿。
樹枝間發出微不可查的啜泣聲,陸澤和賀效之對視一眼,一人拉弓,一人提劍,向着聲音的方向小心前行。
這裡是距離岐山最近的荒山,隻有山腳下有幾間供路過的旅人休息的茅草屋,整座山上,除了鳥獸,陸澤和賀效之在這裡的半月内,從未見一人。
離近,啜泣聲愈發清晰,走近後,那竟是一個衣不蔽體在樹梢上哭泣的少女。
賀效之尴尬的扭頭,從脖子到頭頂,瞬間燒紅,“這山中不可能有人,小心是厲鬼化形。”
陸澤鎮定自若,他手中的玄鬼劍毫無反應,因而眼前的少女一定不是鬼,至于她的衣服,被劃開了一刀巨大的口子,露出了些許肌膚,恐怕罪魁禍首,就是他手裡這把劍。
陸澤将劍收回劍鞘,“你...你為什麼在這裡?”
少女面露恐懼,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小腿碰到樹木的枝葉,她一驚,倉惶後移,又将細軟的枝丫壓塌,整個人跌了下來。
陸澤穩穩接了個滿懷。
聽見動靜,賀效之沒忍住回頭,看見兩人抱在一起,他驚怒,“你們在幹什麼?”
陸澤趕忙松手,少女卻慌張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兩人的姿勢更近,陸澤兩隻手舉着,表明自己的清白。
賀效之一把脫下身上的披風,蓋在了少女的身上。
少女将頭埋在陸澤脖頸處,死死抱着不下來,陸澤攤手,佯裝無奈,得到賀效之一個無情的中指。
兩人從山中撤出,一路疾行,少女始終一言不發。
“不會說話?”陸澤試探性問。
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要不是陸澤身上溫熱的氣息,他甚至懷疑自己背了一個死屍,一旁的賀效之嘲諷的哼笑。
“真不會?”陸澤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背上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意,柔軟纖細的手指在他身上遊動。
陸澤兩腿一蹬,直直站住。
“你踏馬又咋了?”賀效之跟着停下腳步。
陸澤身上的人拉起他的一隻手,慢慢在他手心上寫字,這個畫面看得賀效之目瞪口呆。
“她說她從小就不會說話。”陸澤溫柔的說道。
賀效之抱着手臂,眉頭皺成一團,“你踏馬這麼小聲誰聽得見,裝什麼呢?”
陸澤不理他,和女孩對視着,忽然雙方都笑了,少女的笑容像是清泉。
“她說她本住在那座山上,忽然有一天,所有人都走了,她很害怕,一直躲在那裡。”陸澤一邊說,一邊握着女孩的手。
賀效之簡直要氣死,“陸澤你踏馬真瘋了?”
“她說她叫禦。”陸澤說。
“滾滾滾!”賀效之不想再看這兩個狗男女,他扭頭就要走,可女孩拽住了他的衣袖,賀效之不耐煩的轉頭,女孩牽起他的手,慢慢在他手心寫了兩個字,“哥哥。”
眼前的女孩實在是乖巧又粘人,他面色稍虞,賀效之沉聲嗯了一下。
“哥哥,請帶我走。”
賀效之的聲音也穩了起來,“可以。”
輪到陸澤不虞了,他湊過來,“寫什麼呢?寫什麼呢?”
賀效之把陸澤推到一邊,“幫助百姓本就是我們份内的事,你放心吧,我肯定幫你找到家人。”
女孩感激的抱住賀效之的脖子,賀效之從頭紅到尾,僵硬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