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這雙眼裡是什麼呢,看似親密無間的親近和溫柔,卻讓人感到了十足的刻意。
這個女人真是壞透了,要不是琰哲知道琰依依不喜歡出去玩,從來不會主動出去,琰哲根本發現不了琰禦在演戲。
琰哲不想和她裝什麼姐慈妹孝,她抽回手:“我是琰哲。”
琰哲說完,等着衆人發出震驚又厭惡的表情,可她等了半天,琰禦依舊微笑,何渡毫無反應,隻有陳橋,震驚的擡起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琰禦眼中的笑意逐漸消失,她遺憾的搖了搖頭:“你怎麼還沒死啊?”
她收起多餘的表情,揚起下巴:“跟我走吧。”
沒有一絲疑惑,沒有一點遲疑。
琰哲的心中一沉,琰禦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複活到了琰依依身上的?
琰禦撇了她一眼,輕蔑一笑:“宗主看到通緝令就知道你沒死,所以特意讓我來這裡接你。琰依依三魂少七魄,本就是你我二人的備用身體,這回讓你撿到便宜了,死了一次還能借屍還魂,算你好運。”
琰哲厭惡的移開視線,這就是她讨厭琰禦的原因,琰依依和她們共同長大,算得上她們二人的妹妹,可琰禦提起來,就好像是個容器物品,一絲感情都沒有。
想起剛剛琰禦還裝作格外關心琰依依的樣子,諷刺至極。
琰哲和琰禦兩人大踏步向前走,陳橋何渡跟在後面。何渡的餘光看向陳橋,陳橋默默擦了擦眼睛,就算每天都在抱怨,為什麼她作為長老卻要帶琰依依這個孩子,可她也确實照顧了琰依依三年。
這一天,如此平常的午後,陳橋知道了一個殘忍的真相,照顧了整整三年的孩子,徹底消失了。
而琰依依,活在這世間十八載,真正為她流淚的,也隻有一個陳橋而已。
驿站門口,有一商隊在此等待,見到琰禦,為首的商隊首領恭敬向琰禦問好,當他看向琰禦身後的三人時,表情似乎是繃不住了,憤怒、震驚、忍耐,各種情緒交織其中,讓人感到十分滑稽,而首領身後,幾乎每個商隊成員的表情都極為精彩。
琰哲從此人身旁路過,眼中滿是不解,一個人的表情怎麼能這麼複雜。
陳橋跟在琰哲身後路過,她倒吸一口氣,捂住自己的臉趕緊走。
何渡跟在陳橋身後,他還抱着臂吊兒郎當的看戲,結果看到這個商隊首領的臉後,他也忍不住用寬大的袖子遮上了自己的臉。
琰哲更疑惑了,這一個兩個都是什麼反應?
陳橋小聲提醒:“琰哲大人,這是我們搶的那個車隊啊!”
琰哲的表情裂了,世界怎麼這麼小,冤家的路怎麼這麼窄。
琰禦冷笑一聲,在一旁涼涼的說:“你們挺聰明的嘛,還知道半路搶個商隊僞裝自己,把人家衣服、錢都搶了,就是不知道搶通關文書啊,搶了這個,我還不用來了呢。”
礙于琰禦的淫威,車隊敢怒不敢言,一群大男人憋憋屈屈幹活,先是給三人找了三套車隊的衣服,後來發現何渡确實太過顯眼,為了避免不必的麻煩,決定把何渡藏在貨物中間。
這時車隊首領忽然樂了,他大步走向貨車,貨車由四匹大馬拉動,可以裝載上噸貨物,首領用力一拉,打開貨物的門,撲面而來一股惡臭。
首領嘿嘿一笑:“各位少俠搶了我們車隊的錢後,我們沒錢買貨,為了不被官兵察覺異常,連夜前往農戶家裡收集了些化肥。”
貨倉裡裝滿了桶桶散發惡臭的黑色污穢,首領又補充道:“放心,藏在這裡絕對隐秘,保證那些官員一點檢查的興趣都不會有。”
首領伸出一隻手:“請!”
“不不不!”何渡連連擺手,試圖掙紮一下。
琰禦不耐煩的站在旁邊說道:“你不進去?你想繼續留在這裡當逃犯也行。”
何渡絕望的擡頭看向天空,深感自己命運之悲苦,他深吸一口氣,剛準備走進去,一隻手臂橫在了他面前。
琰哲擋在了何渡面前,語氣極為強硬,“這個貨倉不行,換一個貨倉。”
首領裝作為難,一臉委屈:“哪還有錢置辦一個新的貨倉,我們的錢都被你搶走了。”
琰哲的聲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壓力:“你有,換一個貨倉!”
首領瞟向琰禦,琰禦雖然是皺着眉的,可她一言不發。
首領摸不準琰禦的态度,又對眼前之人的身份惴惴不安。
他們長期服務于天聖宗,能和琰禦平起平坐的人,他們得罪不起,半分鐘後,首領妥協了,他長歎一口氣,招來車夫:“再去準備一個貨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