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燈火倒影在江面上,晚間夜風一吹,那燈火就随着水波一齊晃動起來,像副流沙畫似的。
喻希倚在遊船圍欄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撐着下颌,呆呆的望着江面,不時仰頭灌下一大口酒水。
風撩起她的裙擺,江景随着遊船的前進不斷變幻。
自從公司門口前鬧了那一出後,那鬼魂看她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跑來船上盯着水面喝酒。
他始終跟在喻希身後,保持着一米的距離,現下實在看不下去的他,加速飄到喻希跟前。
“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躊躇了半天,他崩出了這麼一句。
喻希沒有理他,隻是淡淡的轉着杯中的酒水,暗紅色的液體碰過玻璃,流下點點水珠,霎時間又都消失不見。
“你是我的誰?敢這麼管我?”
那鬼魂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雙手交疊,學着她的樣子,倚在圍欄上。
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了,以現在他這個身份,确實沒有權力去插手喻希生活、情感上的任何事。
“就當是朋友見不得你這樣。”
喻希輕撫銀框眼鏡,漆黑的眸子瞥向他,“朋友?”
“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一個鬼魂成為朋友了?”
鬼魂并沒有因為她的回答而失落,反而順勢而為,“那成為姐姐随叫随到的忠實小狗也不錯。”
喻希被他滿臉興奮說出口的樣子逗笑了,杯中的酒水跟着她胸腔的起伏晃動,她低頭笑着說:“是嗎?那我可真要好好考慮考慮了。”
“畢竟忠犬護主。”她說着轉身側着倚靠在圍欄上,盯着鬼魂道:“你這還沒養熟的,要是反咬我一口,該怎麼辦呢?”
喻希紅色長裙修飾出完美身材,發絲束成低低的丸子頭,耳邊幾縷不聽話的碎發自然的垂落下來,在夜景的映襯下,就顯得更加妩媚動人。明知道是陷阱也還是會心甘情願的跳進去。
鬼魂看的呆了,一時間似乎忘了一切。
直到喻希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轉身離去。
他着急的跟在她的身後,“稿件的事情我能幫你。”
喻希聽到這裡,腳步明顯一頓,她自然知道他說的是服裝設計走秀上,她被指責抄襲,對方和她選擇在同一天發布走秀,隻比她早了一個小時發布走秀。
又非常恰巧的請來了許多記者,哭訴着自己的稿子怎麼就和喻希的撞了,發表之前從來都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避重就輕的控訴着自己的委屈,可謂将輿論的聲音用到了極緻。
“你?”喻希搖了搖頭,自嘲似的說道:“你怎麼能夠幫到我?”
她說着,握緊了玻璃杯身,指尖撚到泛白。
鬼魂急切的解釋着,“我有辦法幫你,你忘記了,我可以穿梭過任何物體,那自然也包括指責你抄襲的人那裡。”
“我可以把我聽到的,關于他們的計劃全都告訴你。”
喻希擡頭定定的看着他,酒意帶着幾分醉感爬上心頭,她的臉頰泛起微紅,有些迷離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江面上晚風愈發肆虐,吹的她裙角翻飛,好不容易帶來的醉意,沒等她想沉浸其中,暫時逃離這些個煩惱,就被吹得徹底清醒。
“不是的。”鬼魂見她不相信,開始分析着,“我知道這次控訴你抄襲的人是K公司的服裝設計總監金渙美。”
“你們兩家公司在設計創新和品牌故事營銷上,一直以來都是走的都是相似的風格。”
“但衆所周知,燼雪绡的商标性圖案是一隻極簡線條小魚。而這次的稿件中,燼雪绡自然是用了自己的商标。”
“這可是公司的商标,難道不是她抄襲你的稿件嗎?”
喻希走一步,鬼魂就跟上去說一句。
他分析的條條是道,彷佛比喻希還要了解燼雪绡和K公司。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喻希在包下的遊船房間門口站住腳,她伸出的手還沒握住門把手,懸停在半空中。
鬼魂同她停留在門前,他試探性的問:“姐姐,能進去再說嗎?這樣的商業機密,我怕隔牆有鬼,萬一被别的鬼聽了去,就不好了。”
喻希沒有被他的一番話騙了去,“别嘴貧,你不是說過你們鬼魂要想來人間,是很難的。”
“姐姐,記性真好。”鬼魂見瞞不下去了,直截了當的說:“我就是想跟姐姐多待一段時間。”
喻希氣的輕笑出聲,“你每天不都是跟在我的身後,跟我待在一起的時間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