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嗚咽,如泣如訴。
時長歡站在屋檐邊緣,白衣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高束的馬尾在腦後飛揚,發尾掃過脖頸時帶起細碎的銀光。
紫衣人站在三丈開外,寬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線條鋒利的下颌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唇。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黑玉棋子,指節修長蒼白,像是久不見天日。
“……”時長歡沉默着,漆黑的瞳孔裡映出對方的身影。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聲音輕得像一陣随時會消散的風:“你喜歡沈霁。”
紫衣人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閉嘴。”他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惡心他而已。”
但緊接着,那薄唇又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但是很有趣,他聽完之後放走了我。”紫玉棋子在他指尖轉了一圈,“你不猜猜,為什麼沈霁要毀道嗎?”
時長歡思考了半秒。
在修真界,毀道重修無異于自廢武功,是極端危險的行為。
他冷淡地回答:“因為他喜歡你。”
“……”紫衣人手中的棋子“啪”地裂開一道細縫。
他猛地擡頭,兜帽滑落,露出一張與時長歡有七分相似的臉,隻是眼角眉梢多了幾分陰郁與滄桑。“蠢貨!你腦子裡除了情愛還有什麼!”
時長歡遲鈍地眨了眨眼:“殺人。”
這個回答讓紫衣人一時語塞。
山風卷起他的紫袍,露出腰間一柄鏽迹斑斑的斷劍。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聲音忽然變得疲憊:“因為修無情道不能飛升……你師祖以命作卦,才讓沈霁毀道重修。”
“那你呢?”時長歡向前一步,劍鞘與腰間的宮鈴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紫衣人,聲音平靜得可怕,“你又因何轉重修無情道,因何入魔。”
他停頓了一下,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自問自答:“因為我嗎?”一字一頓,像是要把每個字都刻進對方心裡,“我是你的魂魄,你的仙緣,我就是你,時歡。”
紫衣人沒有回答,此處無聲勝有聲。
時長歡忽然開口,聲音冷靜得不像話,他緩緩抽出長劍,劍身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這個世上隻能有一個時長歡。”
紫衣人笑了,笑聲裡帶着幾分癫狂:“知道你就是我後,你就沒什麼别的想法嗎?”
時長歡立在風裡,像一柄未出鞘卻鋒利的劍。
少年面容平靜得近乎冷漠,用劍尖輕點地面。
“沒有。”
作為時長歡,他應該有想法,但朝平樂不會,作為來自異世的靈魂,他始終冷眼旁觀着這一切。
愧疚,喜悅,眼淚,愛恨,這些情緒在時長歡心中,好似永遠都不會存在。
“那你為何修行?”紫衣人厲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