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金補充道。
登記台後的工作人員面無表情,眼神如同掃描儀:
“姓名,來源地,是否攜帶違禁品,有無特殊能力或信仰傾向?出示初始臨觀币證明身份。”
陳倚夜等人心中一凜。
他們依次報上假名,含糊地說了句“廢墟裡醒來”,對“特殊能力”避而不談。
當問到“信仰傾向”時,莉莉平靜地開口:
“我信仰主耶稣基督。”
她再次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工作人員的目光在莉莉身上停頓了一下,手指在面前的透明操作屏上快速記錄着。
輪到陳倚夜時,那工作人員多看了他那雙天然帶着可憐疲憊感的下垂眼幾秒,才移開視線。
“每人繳納10臨觀币入城登記費。”
工作人員冷冰冰地說道。
“啊?還要交錢?”唐尋醉忍不住嘀咕。
“規矩!”工作人員眼皮都沒擡。
衆人無奈,隻得各自掏出剛到手還沒捂熱的臨觀币,每人交了10枚。
工作人員收下硬币,扔給他們每人一個薄薄的、帶着金屬光澤的灰色手環:
“戴上。這是你們的臨時身份标識,活動範圍受限。
城西E區17号安置房暫住,等待分配。手環會指引路線。
城内禁止私鬥,禁止傳播異端思想,一切服從教廷安排。
這是規則手冊,建議全文背誦,可幫助你們了解信仰之地。”
她的語氣毫無波瀾,像是在宣讀機器指令。
“謝謝大人!”
三金連忙點頭哈腰,然後轉向陳倚夜等人,壓低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登記好了!獎金到手一半!你們先按手環指示去安置點休息,我處理完手續就去找你們,帶你們熟悉環境,順便把獎金分……咳……交接清楚!”
他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沉重的十字大門在他們身後緩緩合攏,隔絕了那過分明亮和壓抑的大廳。
手環發出微弱的震動,一個半透明的箭頭浮現在手腕上方,指向右側一條相對狹窄、光線也稍暗的通道。
跟着箭頭,他們穿行在如同巨大蟻穴般的城市結構中。
通道四通八達,兩側是密密麻麻、毫無個性的灰色金屬門,标識着不同的區域和房号。
偶爾有穿着同樣灰色或褐色粗布衣服的人匆匆走過,個個面無表情,眼神麻木或警惕,對這群新面孔視若無睹。
空氣中始終彌漫着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種人群聚居特有的沉悶氣息。
高處的牆壁上,閃爍着紅點的監控探頭無處不在。
城西E區17号。
一個狹小的房間,四壁徒然,隻有幾張簡陋的金屬床架和薄薄的墊子。
一個狹窄的盥洗室,一個嵌在牆上的基礎取水口。
唯一的“窗戶”隻是一個模拟外界光線變化的發光闆。
簡陋得令人心寒,但至少暫時隔絕了廢墟的風沙和怪物。
“這鬼地方……比外面好點,但有限。”唐尋醉一屁股坐在硬邦邦的床闆上,笑着說道,“那個三金,眼神賊溜溜的,總覺得不靠譜。”
“三百臨觀币一個人頭……”姜琦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聲音低沉,“這‘獎金’未免太高了。他們圖什麼?”
黃曦雯檢查着那個灰色的手環,試圖尋找接口或開關,無果:
“這東西不隻是身份标識,恐怕也是監視器。我們在這裡,一舉一動可能都在别人眼皮底下。”
陳倚夜沒有參與讨論,他走到那面發光的“窗戶”闆前,手指輕輕拂過冰冷的表面,眉頭緊鎖。
莉莉則安靜地坐在角落的床沿,雙手交疊放在膝上,閉着眼睛,似乎在默默祈禱。
婦人李萍蜷縮在另一張床上,疲憊得仿佛已經睡着。
一種沉悶的、被圈禁的不安在狹小的空間裡彌漫。
“對了,”陳倚夜突然開口道,“把規則手冊看一下。”
“好。”唐尋醉點點頭,從口袋中掏出了規則手冊,與陳倚夜并肩站着。
其餘人也都迅速圍了上來。
幾人一頁一頁地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半個小時,也許更久。
他們看了大半本手冊,足足一百多頁,都是在洗腦:強調服從管理,歌頌教皇陛下的豐功偉績。
總之沒有什麼用。
終于,到後面小半本——
“信仰之地基本常識。”姜碎黎不由自主念了出來。
衆人皆是精神一振,尤其是陳倚夜。
可就在這是,陳倚夜聽見門外突然傳來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停在17号門前。
唐尋醉也聽見了這個聲音,與他面面相觑,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咚!咚!咚!
敲門聲冰冷而有力,帶着不容置疑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