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内所有人都瞬間繃緊了神經。
陳倚夜輕輕壓了壓手,讓大家别動,又将規則手冊遞給了唐尋醉,示意他收好。
随後自己走到門邊,沉聲問道:
“誰?”
“教廷護衛隊。”
門外傳來毫無感情的聲音:“奉審判所之命,帶唐夜、莉莉絲前去問話。開門。”
審判所!
這個詞帶着一股陰冷的血腥氣。
陳倚夜的心猛地一沉,開始迅速思考對方的目的。
「首先,我剛來這兒;其次,我什麼過分的事情都沒幹。
也就是說……在我來之前這裡發生過什麼讓别人盯上了我和莉莉。」
「天降橫禍嗎?夠有意思。」
他回頭看了一眼同伴,尤其是莉莉,她睜開了眼睛,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金芒,随即又恢複了平靜。
“隻有我們兩人?”
陳倚夜試圖确認,畢竟在他眼中,二人毫無共同點。
“開門!”門外的聲音加重,帶着威脅。
陳倚夜知道,這是在别人的地盤,他無法抗拒。
他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四名全副武裝的灰衣護衛,比通道裡見到的更加精悍,頭盔下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
他們手中那幽藍槍口的武器微微擡起,鎖定了陳倚夜和莉莉。
“跟我們走。”為首的護衛冷聲道,根本不給任何解釋。
“為什麼抓他們?”黃曦雯忍不住上前一步質問。
騎士的目光如同刀鋒般掃過她:
“無關人員,退後!教廷行事,無需向爾等解釋!”
陳倚夜對唐尋醉等人遞去一個“冷靜,别沖動”的眼神,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莉莉。
莉莉對他微微點了點頭,神情異常平靜,甚至帶着一種近乎殉道般的坦然。
“走吧。”陳倚夜平靜地對護衛說道,率先走出房門。
莉莉緊随其後,步伐穩定。
護衛立刻将兩人圍在中間,押送着他們迅速離開,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裡回蕩,很快消失在拐角。
門被護衛粗暴地關上,留下房間裡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臉色煞白。
空氣中隻剩下沉重的呼吸聲和巨大的、不祥的疑問。
“為什麼?”姜碎黎的眉頭死死皺着,“如果莉莉是因為信仰的原因,那麼夜呢?”
“不知道。”唐尋醉煩躁地捏了捏眉心,“我去探探。”
“太危險了吧。”姜碎黎皺了皺眉,“一起去。”
“不用。”唐尋醉笑着說,“我這算專業對口,我以前在家裡經常搜索被爸媽藏起來的手機。”
姜碎黎、黃曦雯、李萍:“……”
“對了,”唐尋醉正色道,“把手環都摔了。”
…………
金屬門在身後“哐當”一聲關閉,隔絕了門内外的人。
“戴上。”為首的守衛拿出一副手铐,冷冷地說道。
二人順從地戴上,手上的手環應聲碎裂。
陳倚夜和莉莉絲被四名全副武裝的守衛押送着,行走在一條不知是哪的通道裡。
這條通道異常寬闊、高聳,牆壁由光滑如鏡的黑色石材砌成,上面蝕刻着巨大的、散發着微弱白光的十字徽記。
頭頂是明亮到刺眼的光源,将通道照得亮如白晝,不留一絲陰影。
空氣冰冷幹燥,彌漫着消毒水和某種金屬的混合氣味。
護衛們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如同喪鐘,每一步都敲打在緊繃的神經上。
陳倚夜走在前面,莉莉絲緊随其後。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護衛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針尖,牢牢鎖定在自己身上——并非針對某個部位,而是一種将他整個人視為某種“物品”或“異類”的整體審視。
護衛們步伐整齊劃一,保持着精确的距離,手中那閃爍着不穩定藍白色電弧的長槍槍口,始終若有若無地對準着他的後背。
肅殺的氣氛幾乎凝固了空氣。
莉莉絲則顯得異常平靜,甚至有些格格不入。她微微低着頭,金色的發絲垂落,遮住了部分側臉。
她的雙手被一副閃爍着幽藍微光的鐐铐鎖在身前。
她胸前的十字架挂墜,在制服下微微透出一點輪廓。
通道筆直,似乎沒有盡頭。隻有單調的腳步聲在回蕩,壓迫着人的耳膜。
突然,陳倚夜敏銳地感覺到身後莉莉絲的氣息似乎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
那感覺稍縱即逝,如同一滴水落入深潭,幾乎無法捕捉。
然而,就在下一個瞬間——
嗡!
一聲極其微弱的嗡鳴驟然響起!
陳倚夜猛地回頭。
隻見,莉莉絲的身影,在身後那慘白刺眼的光線下,開始變得……不真實。
并非簡單的透明或模糊,而是像一幅被水浸濕的油畫,色彩和輪廓都開始暈染、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