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歐·喬警督的無名指上多了一枚銀戒。

内務部的卡爾森探員盯着那枚刻着安格斯族徽的戒指，表情像是被人塞了一嘴硫磺粉。

“所以......”他翻動檔案，紙張嘩啦作響，“您和安格斯先生的關系是？”

雷歐靠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指腹無意識地摩挲戒面。金屬内環的拉丁文烙印在他皮膚上，像一道溫柔的契約。

“未婚夫。”他面無表情地說，“需要看訂婚協議嗎？還是說你們連警員的私生活都要管？”

卡爾森的鋼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窗外，一輛黑色邁巴赫嚣張地停在警局門口，範倫丁·安格斯倚在車邊，金絲眼鏡反射着冷光，手裡舉着一杯外帶咖啡——杯套上印着“給最英勇的警督先生”。

雷歐剛從内務部出來，就聽到了萊尼的口哨聲在走廊裡回蕩，佐伊抱着卷宗跟在後面，眼睛亮得像發現新線索的警犬。

“頭兒！” 萊尼撞開辦公室門，“聽說你要嫁給安格斯先生了？”

雷歐的咖啡杯差點摔在地上：“是訂婚，不是結婚。”

佐伊挑眉，将證物袋放在桌上：“而且是安格斯家三百年首例同性訂婚，” 她推了推眼鏡，“新聞上說你們會在鏡廳舉行儀式，用 17 世紀的銀鏡宣誓？”

雷歐捏緊鋼筆，墨迹在報告上暈開：“你們的工作做完了？”

蘿絲突然探進頭來，嚼着口香糖：“我們隻是來送賀禮。”

她扔來一個禮盒，緞帶蝴蝶結上别着一枚法醫徽章，“解剖刀形狀的袖扣，純銀的。”

萊尼跟着扔下一個紙袋，裡面裝着印着 “NYPD 最佳拍檔” 的馬克杯：“記得度蜜月時帶着，别讓安格斯先生欺負你。”

雷歐臉黑的不行——卻在摸到禮盒裡的卡片時，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卡片上是特别行動組的合影，攝于鏡淵事件後——雷歐和範倫丁并肩而立，一旁的萊尼和蘿絲比着剪刀手，佐伊舉着證物袋，帕德裡克正端着一大托咖啡，背景是被夕陽染金的 NYPD 大樓。

【緻最不像警督的警督，和最不像富豪的富豪——祝你們的‘搭檔生涯’永遠充滿意外。】

......

蘇格蘭的春夜帶着潮濕的松木香。

雷歐赤腳踩在湖邊，冰涼的湖水漫過腳踝。範倫丁坐在篝火旁，火光将他灰藍的瞳孔染成琥珀色，襯衫袖口卷到手肘。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戒指？”雷歐突然問。

範倫丁輕笑，往火堆裡扔了塊松木：“在鏡淵裡，你對着自己太陽穴開槍的時候。”

火星噼啪炸開，映亮兩人交疊的影子。

“那時候我在想，”範倫丁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就把戒指扔進熔岩裡。”

雷歐抓起一塊石子砸向湖面，漣漪攪碎了月亮的倒影：“閉嘴吧蠢貨。”

“親愛的雷歐，你要改改你的脾氣了，”範倫丁在月光下看着雷歐的側臉，突然說道：“對了，西奧多·艾略特給你寄來了一封信。”

雷歐狐疑的看着對方，他絲毫不懷疑，西奧多這封信早就寄過來了，隻是對方根本沒有把這封信給自己——或者說沒有在“求婚”成功前給自己。

西奧多的來信裝在黑色信封裡，郵戳蓋着 FBI 的機密印章。雷歐拆開時，一張照片滑落——紅發青年坐在審訊室裡，藍眼睛清澈如常，隻是左腕纏着繃帶，邊緣露出倒十字的一角。

【他們說我有精神病，但我知道鏡子裡的東西還在。】

【告訴範倫丁，鏡廳的地磚下藏着1988年的契約書。】

雷歐将信紙折好，遞給範倫丁：“他說鏡廳地磚下有着什麼契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