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看着林悅那張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無辜純淨的臉,隻覺得一股郁氣死死堵在胸口,憋得她心口發悶,幾乎喘不過氣。她強撐着最後一點“姐姐”的風度和體面,僵硬地點了點頭,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好。”聲音幹澀。她甚至來不及再多說一句維持場面的話,幾乎是立刻轉身,背脊挺得筆直,仿佛要維持最後的尊嚴,但離去的步伐卻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倉促和僵硬,洩露了内心的狼狽。
房門在她身後輕輕合攏,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
随着那聲輕響落下,林悅臉上所有的溫度——那乖巧、那雀躍、那困倦——如同被瞬間抽離的潮水,迅速褪去,隻留下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平靜。剛才還彎成月牙的眼眸,此刻沉靜得像兩口無波的古井,映着頭頂冷白的燈光。
她盯着緊閉的房門,眼神幽深,如同潛伏在暗夜中的獵手。
自從她不動聲色地将沈茉和宋晞曈這兩座“靠山”的名号搬出來後,林瑤剛才就很少再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地與她正面對抗、冷嘲熱諷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像剛才這樣,披着“好姐姐”的皮囊,用甜得發膩的聲音和虛僞的關切來惡心她,順便試探她與宋、沈二人關系的深淺虛實。
林悅的指尖無意識地、有節奏地輕輕敲擊着光滑的桌面,發出細微而清晰的“嗒、嗒”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這種刻意的回避和迂回戰術,反而比直接的沖突更讓人心生警惕。
像暴風雨來臨前令人窒息的甯靜……
而林浩那邊……更是安靜得反常。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今晚,連一句陰陽怪氣的話都沒有。
他們怕不是在醞釀些什麼…?
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吐信的毒蛇,悄無聲息地順着林悅的脊椎骨緩緩爬升,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栗。這兩個人,一個表面裝好姐姐暗□□針,一個銷聲匿迹不知在謀劃什麼,絕不會就此罷休。這些日子,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加倍警惕。
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藏着緻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