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叫聲陡然響起。

隔壁小尹聞聲，匆忙趕來，她猛然一開門，看見自家老闆抱着手機，在床上扭得像條蛆。

她問：“怎麼了初娴姐？”

初娴擡起埋在被子裡的臉，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

“我要身敗名裂了。”

小尹：“你昨天被拍到了？”

初娴搖頭。

小尹緊張起來：“那……是你偷稅、漏稅了？”

“……”

初娴淡淡掃她一眼，還是搖頭。

“那不會是……吸……吸，”小尹神色驚恐，聲音都在發抖。

“不是！”初娴攥着手機，咬牙切齒，“比這些都要嚴重——”

“姐我求你了你别吓我啊，我快跪下了……”

初娴：“我竟然給别人發了整整十三條語音！”

“……”

空氣沉寂了兩秒鐘。

小尹眨眨眼：“姐你還沒醒酒呢？又說胡話了。”

初娴：“……”

“按道理來講都一晚上也差不多了吧？”小尹說，“你先等着姐，我去廚房弄點早飯蜂蜜水來，你要是實在難受想發瘋先去客廳跟煤氣罐玩一會兒。”

“……”

小尹說完帶上了房間門。

初娴呼出一口氣，把手機丢在一旁，懊惱地錘着床上的軟墊，在被窩裡躺屍了幾分鐘。

過了會兒，初娴重新拿起手機，解鎖，頁面還停留在和池栩的聊天框上，她斟酌半晌，打字。

Salt Fish：【内個……】

Salt Fish：【我昨天晚上喝多了，發酒瘋發的】

Salt Fish：【你全聽完了？】

過了幾秒，“叮咚”一聲，對面回過來。

池栩：【聽完了】

初娴兩眼一黑想昏過去。

她甚至自己都沒勇氣聽完。

Salt Fish：【我這人喝多了就這樣，我保證下次要是再喝酒我就找人把我綁起來】

Salt Fish：【不對，沒有下次o^^o】

頃刻。

池栩：【我以為你會跟上次一樣】

……上次一樣？

上次是什麼東西？

初娴還沒琢磨出來他說的哪上次，對面消息又發了過來——

池栩：【說你】

池栩：【被鬼上身了？】

初娴：“……”

忘了這一茬兒。

初娴：【其實昨天是我第二個人格跑出來了】

初娴：【我隻是不想吓到你才說喝酒的】

初娴：【這樣說你信嗎:D】

池栩斂睫，打字。

池栩：【如果我說我信的話你會好受一點的話】

初娴指尖一頓，目光掃過他發來的下一條消息。

池栩：【那我信】

——那我信。

她視線聚焦在這兒三個仿佛有魔力的字眼上面，好像透過屏幕看見男人垂眸打下這句話時的神色。

初娴舔了舔發澀的嘴唇，沒繼續回。

怎麼辦。

她竟然……好像有點兒期待第二次錄制了。

池栩退出聊天框，瞥見朋友圈那欄的小紅點。

他擡眉梢，頓了頓，指尖按下，畫面跳轉出來一條初娴的朋友圈——

初娴：【雖然但是有沒有讓别人失去一段記憶的教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身敗名裂了啊啊啊啊喝酒的時候怎麼沒人攔着我啊啊啊啊啊啊】

底下配了張磕頭的表情包。

她還在評論區安慰自己：【沒關系起碼沒錯切成微博大号（捂臉）】

【沒關系喝酒了幹什麼都不奇怪】

【沒關系沒關系……我要身敗名裂了……】

似乎被那一句“身敗名裂”戳中某個笑點，池栩帶着氣音悶笑了一聲。

顧又嘉一開房門，就見池栩抿着的唇微微揚起，他走過去，躬身坐下時視線往她手機上一瞥：“初娴朋友圈？”

池栩擡頭，沒有避諱的意思。

顧又嘉納悶：“你不是向來不看朋友圈這些東西的嗎？”

池栩掀眼，嗓音沒什麼起伏：“那現在看了。”

“……”

顧又嘉抿了口桌上的咖啡，斂神：“我怎麼感覺……你跟初娴種不一樣的感覺。”

池栩問：“哪不一樣？”

“說不上來，不知道從哪裡開始”，顧又嘉說，“你們……有事兒？”

“一個高中的。”池栩斬釘截鐵，“一個班裡呆過一個月，還有什麼要問的？”

“……”

顧又嘉沉默半晌，似乎還在消化信息：“你跟初娴一個……高中的？

這事兒他這個經紀人算是頭一回知道。

顧又嘉沉吟：“你們藏挺深？”

池栩往後靠着椅背，姿态散漫：“我也前段時間才知道。”

“初娴跟你同班一個月，你不認識人家？”顧又嘉扶眼鏡，“合着一點交集沒有啊？她也不認識你？不能吧，跟你這樣畢業了班裡人都叫不全的人，估計也少見。”

“……”

“交集——”池栩垂眸，頓了頓，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