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蘇珍寶誇慧仁好看的事,祁安隅頓時又黑了臉,他盯着慧仁的臉看了又看,心中冷哼一聲:“藥方都讓你瞧了去,還賴在這裡做何?”
可惜慧仁沒有讀心術,讀不懂自家主子的小心思,祁安隅見此也隻好擺了擺手讓人下去,他完全忘記是他自己讓人來把脈的。
慧仁一臉莫名的看着祁安隅變了又變的臉色,無辜的撓了撓光頭,無聲的退了出去。走至門前時他像是才反應過來,輕笑一聲,回首往屋内看一眼,關上房門,站在門口當起了門神。
随着時間流逝,蘇珍寶露在外面的皮膚,開始冒出暗紅的血水,毒血順着她全身的毛孔往外排。
一絲帶着甜腥的氣味從蘇珍寶身上飄出。
腥味越來越濃,排出的血水也越來越多,日中時分,蘇珍寶排出的血水開始由暗紅變為鮮紅。
她緩緩收功,睜開了眼,此時屋内早已腥臭無比,她的頭發,臉頰,衣裳,全都濕漉漉臭烘烘的。
蘇珍寶嫌惡的皺了皺鼻子,她剛想下床開窗通風,便見祁安隅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怔怔地看着她。
“屋内如此腥臭,怎麼不出去等着?”蘇珍寶皺眉,不解的望着他。
祁安隅見她說話有了中氣,行動也不再是軟綿無力,咧嘴一笑:“無妨,看着你,我才能安心。毒可是全都解了?身子大好了吧?”
蘇珍寶目光閃爍,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才道:“終究是傷了心脈,以後的身子怕是比不得從前了。”
祁安隅眸中一暗,臉上的歡喜淡了幾分,他瞧蘇珍寶微低着頭,一副黯然傷神的模樣,忙又安撫道:“無妨,妙夷你不必憂心,等回到京中,我去向陛下求來夢丹,隻要服下夢丹身子會慢慢養好的。”
“是嗎?”蘇珍寶淡淡的回應,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忽然就落寞下來。
祁安隅出聲打斷凝重的氣氛,“我讓人送些水來。”
他說着轉身離去,蘇珍寶盯着他的背影眸光微閃。她起身下床,踏過地上的碎茶盞時擡起的腳頓了頓。
她轉身回到案邊,提起茶壺往喝藥的茶盞内注滿水,茶盞輕晃,盞底殘留的藥液融進水中,一盞水潑于地面,她放下茶盞,踏着水來到窗前。
伸手推開窗,外面的街道依舊熱鬧非凡,她伸頭往隔壁看了看,隔壁的窗戶緊閉,她想起那隻讓她中招的蠱蝶,扶着窗欄的手慢慢握緊:“也不知那蝶蠱打的洞口有沒有封住。”
“妙夷。”祁安隅的聲音在外響起,“熱水送來了。”
“進來吧!”蘇珍寶轉至屏風後才回道。
幾個壯碩的婆子提着水桶進入,放下桶又魚貫而出,跟在後面婆子上前幾步,隔着屏風道:“小娘子,外頭的那位爺吩咐老婆子我伺候小娘子沐浴。”
“不必了!帶上門,下去吧!”
“是。”
關門聲傳來,蘇珍寶快步上前闩上門,轉身進入盥室褪去一身黏膩的衣裳,她坐進浴桶内,溫熱的水包圍着她,她舒服地剛緩一口氣,便聽見外頭傳來熟悉的銀鈴聲。
随着銀鈴聲靠近,蘇珍寶眉頭漸漸緊鎖,眼底暗芒湧現,她低頭看着漸漸混濁的水面,輕啧了一聲,仰頭靠着桶壁,閉上了眼。
“慧仁,祁大哥,你們怎麼站在門口,蘇姐姐呢?她可好些了?”
“苗妮,是你嗎?”飄虛的聲音,從房内傳出,屋外幾人反應各不相同。
祁安隅聽着蘇珍寶像是要斷氣的聲音,眉頭微蹙,随即想到了什麼,他瞥了眼墊腳往裡看的苗妮,面色沉沉,他挪了挪身子,把門擋了個嚴嚴實實。
慧仁疑惑的隔門往屋内看了眼,他雖不解卻也知道這時候要閉緊嘴。
苗妮聽到蘇珍寶的聲音,卻非常興奮,她大聲回應着:“蘇姐姐,是我,我來看你了,你可好些了?”
“咳咳!多謝你來看我,我已無礙,讓你擔心了!”忽大忽小的氣音斷斷續續的傳來,需得屋外幾人豎着耳朵屏氣凝神才能聽清。
苗妮臉上的興奮之色褪去,她眉毛高高豎起,轉頭看向祁安隅,壓低嗓音怒道:“聽蘇姐姐的聲音,哪裡像是身子好了的人,那蝶蠱的解藥你到底有沒有喂給蘇姐姐吃。”
“有沒有吃,你的寶兒沒告訴你嗎?”祁安隅說着瞥了眼苗妮腰間的竹簍。
苗妮聞言頓時就炸了毛,她跳腳道:“你陰陽怪氣誰呢?寶兒是能感知到别的蠱蟲存在,但它又不能隔空感知人是否解毒!”
“呵!”祁安隅冷笑一聲,便聽蘇珍寶在屋内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