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寒氣入侵，黑發的少年擡頭望了望窗外。

陰沉的天空像被揉皺的黑絲絨，其中偶爾掠過的雲翳也灰蒙蒙的，将那原本皎潔的月光染成了肅穆的冷白。

有細碎如鹽粒的雪花在夜幕裡降落，打着旋兒飛舞。

“這應該是最後一場冬雪了……快開春了。”給最後一個病人收完點滴管，診所裡的年輕護士看着窗外，對那沉默的少年說道。

向彌沖她笑了笑，露出一小排潔白的牙齒，清隽的臉上卻有些不正常的泛紅。

護士看着他，忍不住地擡手捂住口鼻。

不為什麼，隻因為這個蒼白的少年身上到處都是Alpha強烈的信息素味。是非常稀有的玉龍雪茶香，但本該是很清淡令人心曠神怡的味道，此刻卻濃稠的直發苦，讓人聞之欲嘔。

沾滿了信息素的少年對此卻一無所知，隻是安靜地蜷縮在褪色的塑料椅上，不言不語。

無他，因為他隻是個平凡的beta，不管是什麼信息素都聞不到。

他現在所在的，是一所位于灰色地帶的小診所。正常醫院裡開的藥品它都有，當然，不合規的一類，它也都有。

此刻臨近關門，診所内到處都彌漫着人工消毒水的氣味，很刺鼻，但莫名的，卻讓向彌有一種熟悉的安心感。

也許是因為姥姥長年住院，身邊隻有務農的姨媽一人陪護，為了給她減輕負擔，他總是在不多的空閑時間裡選擇去換班。

所以醫院裡最多的消毒水味，對他來說司空見慣。

少年低頭盯着自己交握的手，白皙修長的指節上還殘留着之前掙紮時碰出的淤青。

護士姐姐戴着口罩，撥開簾子從藥房裡鑽出來，低頭細數手上的阻斷劑和抑制劑數量，最後還有……一盒緊急避.孕藥。

她有點難言地看了少年一眼，才招呼他道：

“小弟弟，你要的藥都開好了，過來拿吧，我們馬上要關門了。”

向彌應聲走來，将那台上幾針管的東西和藥盒都塞進腰包，道了聲謝，便慢慢走出了診所大門。

看着少年走姿有些不同尋常的背影，那股濃苦的茶香終于也随之消散。護士的眼裡漫上了憐憫，默默歎了一口氣：

“哎，真是造孽啊……”

*

昏黃的路燈下，雪花墜落的軌迹被照得纖毫畢現，宛如無數銀白絲線，交織在無盡的濃稠夜色裡。

向彌朝着掌心哈了口熱氣，搓了搓自己凍僵發紅的手指，他出門時穿的外套已經被徹底弄髒了，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居然忘記拿走。

那上面還有很多痕迹……想到這一點，他懊悔不已。

坑窪的石闆路上堆出不規則的陰影，他看到路邊有個廢棄的自動販賣機，便蹲下身來敲打。果不其然，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機器吐出了最後一瓶塑皮陳舊的礦泉水。

向彌瞄了眼瓶身上的日期，還好，才過期幾天，于是他直接擰開了塑封的瓶口，和着水将剛買到的避.孕藥放進嘴裡。

冰冷的水從他的唇角往下流，半小時前發生的一切仿佛還在眼前。

少年幹淨明亮的眼睛裡逐漸滲出悲傷，他閉上眼。

一切都是混亂的，灼.熱的。

堕.落街無人的巷子裡，一輛被廢棄的改裝越野車停在路邊。破舊積灰的車身裡，狹小得隻能容納兩人的後座上，此刻卻充滿着濃烈的信息素味道。

前調的苦橙香轉瞬即逝，随後一股濃烈的融雪茶香便彌漫開來。隻是那原本冷冽的清茶味，此刻卻發苦得令人窒息。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将中心的向彌包圍得密不透風。

可惜他是個beta，聞不到這漫天濃烈的信息素味道。

身上人的熱度也燙得吓人，Alpha痛苦忍.耐的喘.息回蕩在整個狹小的空間。

看不清臉的陰影下，那高大的少年彎下腰來，急切地貼在他身上不停地尋找着，啄.吻着，像是落水的人終于抓到了救命稻草。

灼.燙的呼吸噴灑在向彌敏.感的脖.頸，他的身下墊着自己脫下來的外套，被撩.撥的意亂.情.迷間，他擡起臉來，晶亮的眼睛看着身上那人。

要是放在以前，這是他做夢都不敢肖想的場景。

那個他剛入學時就一見鐘情、暗戀了許久的高嶺之花——校草白栩言，本來是個隻能遠遠望一眼的人，此刻卻親.密地貼在他的身上，正渴求着他的給予。

不知道是易感期還是被下了.藥，這張一直是冷淡得如冰山般生人勿近的臉，此刻已然被發.情的紅.潮完全浸染透，漂亮得像是堕.落的仙，任是誰看了都不由得心神一震。

Alpha急切地在少年的身上亂.吻一氣，像是尋找着能釋放身.體欲.望的出口，卻因為沒有經驗始終不得其所，他好看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向彌看着這夢寐以求的人，心中長久以來的迷.戀讓他也情難自禁，理智逐漸渙散。

他擡起手，主動地摟住了身上的Alpha。

“你很難受，是嗎？”他開口，沙啞的聲音充滿着隐秘的誘.惑。

聽到他的話，被欲.望控制住的Alpha點了點頭。水汽氤氲間，白栩言根本看不清身下人的臉，隻恍惚間看到一雙亮如星辰的眸子，積滿了夜色般的藍，讓人見之難忘。

于是，接下來車裡發生的一切都出于本能。濕.熱.的肌.膚相.貼之間，經過引.導的Alpha動作越來越激.烈。

白栩言的眼前一片模糊，體内的暴.亂驅使着他渴求omega的信息素來安撫。

他炙.熱的手胡亂摸索着着，終于撫上了向彌纖細的後.脖，然後，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下去。

“嗚——不可以咬……嗯！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