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濤的空床很快堆滿了複習資料。高考倒計時牌一天天翻頁,董森越有時清晨醒來會突然心悸—仿佛有人把沙漏倒過來又狠狠晃了幾下。那些還沒發生的未來像考場上的空白答題卡,光是盯着看就讓人指尖發涼。
這天,董鑫海給他打電話又提到讓他去R國的事情,董森越跟他講條件,說是如果就是考上或者保送那所第一學府。如果沒考上也沒報送就去R國。
董森越挂掉電話時,發現鄭俊明就站在走廊拐角,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畢業要去R國?"鄭俊明的聲音壓得極低,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董森越喉結動了動:"如果考不上第一學府的話。"他試圖解釋那個"推二保一"的殘酷規則,卻發現鄭俊明的拳頭已經攥得發白。
"所以你他媽一直在計劃這個?"鄭俊明突然逼近,把他逼得後背撞上儲物櫃,"連個招呼都不打?"
金屬櫃門發出"哐"的巨響。董森越抓住他手腕:"我在想辦法—"
"想個屁!"鄭俊明甩開他的手,眼底燒着暗火,"保送名額就一個,鄧嶼昇哪次大考不壓你幾分?"
這句話像刀子似的紮進來。董森越猛地揪住他衣領吻上去,這個吻帶着鐵鏽味—不知道誰的嘴唇磕破了。鄭俊明起初僵硬得像塊木頭,直到董森越發狠咬了他一口。
"操..."鄭俊明終于爆發,扣住他的後腦勺反客為主。儲物櫃在他們激烈的動作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像極了兩人此刻糾纏不清的關系。
分開時兩人都在喘。董森越抵着他額頭輕聲說:"我會搶到保送名額的。"
"放屁!"鄭俊明突然紅了眼眶,"你明明知道概率有多小..."他的聲音啞得不成調,"别走...求你。"
董森越心髒猛地抽痛,正要開口—宿舍門開了。
走廊的聲控燈突然亮起,刺得三人同時眯起眼。賈振雲手裡的外賣袋"啪嗒"掉在地上,湯汁濺了一地。
"你們..."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在幹什麼?"
董森越看了眼手表—離晚自習下課明明還有二十分鐘,這家夥怎麼提前回來了?
賈振雲的目光像探照燈似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掃射,最後釘在董森越臉上:"鬧着玩也得有個限度吧?"
董森越深吸一口氣,指節蹭了蹭發麻的嘴唇:"不是鬧着玩。"他每個字都咬得很重,"我和鄭俊明,在一起了。"
空氣凝固了三秒。賈振雲的表情從震驚變成困惑,最後定格在一種被背叛的憤怒上。鄭俊明剛想開口,就被董森越拽住了手腕。
這個動作像是點燃了炸藥桶。"怎麼?"賈振雲冷笑,"現在連話都不讓我跟他說了?"
"本來打算找個合适的時機..."董森越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時機個屁!"賈振雲一拳砸在鐵櫃上,震得門框嗡嗡響。正好推門進來的傅承瑞被這動靜吓了一跳,眼鏡都滑到了鼻尖。
"什麼情況?"傅承瑞扶了扶眼鏡,目光在三人之間轉了一圈。
賈振雲狠狠瞪了兩人一眼,轉身就走,摔門的力道大得整層樓都能聽見。傅承瑞挑了挑眉,彎腰撿起地上的外賣袋,看來他錯過了一場好戲。
傅承瑞挑眉看向鄭俊明,後者沖他搖搖頭,眼神裡寫着"别問"。董森越拍拍鄭俊明的肩:"沒事。"—雖然他自己心裡清楚,這事兒大發了。
整整三天,賈振雲活像個人形幽靈。以前課間十分鐘都要竄來3班晃悠的家夥,現在連個影子都抓不着。放學鈴一響,這貨跑得比食堂開飯還快,活像後頭有狗在追。
鄭俊明這幾天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一邊操心董森越出國的事,一邊還得應付這出兄弟反目的戲碼。
就在兩人愁雲慘淡的時候,高令儀踩着下課鈴殺到了三班後門。
"解釋。"她抱着手臂,聲音冷靜得像在讨論數學題,但指甲已經快把課本封面摳出個洞來,"那家夥這幾天跟丢了魂似的。"
董森越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我真沒..."
"以前恨不得長在你們班,"高令儀眯起眼睛,"現在連個'早'都不說?"
董森越張了張嘴,愣是沒敢把"因為你男朋友看見我和鄭俊明親嘴所以世界觀崩塌了"這句話說出口。支支吾吾半天,總算把将信将疑的高令儀哄走了。
臨走時這姑娘回頭甩了個眼刀:"要是讓我知道是你惹的他..."後半句沒說完,但那眼神活像要把他釘在黑闆上當幾何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