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自己的:AB型。
董淼灏的:B型。
最後是大嫂和媽媽的:都是O型。
"怪不得。"他喃喃自語。
"原來如此..."他輕嗤一聲,生物學知識在腦海中自動浮現—AB型與O型的父母,确實生不出O型的孩子。難怪他們三個兒子都不匹配。
他随手将報告扔回茶幾,起身準備回房。卻在邁出第一步時猛地僵住—
O型血的母親,怎麼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
他又猛地抓回報告,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關靜垚,O型;董森越,AB型。
生物學知識在他腦海裡炸開—上個月他才給鄭俊明講過這個,O型血的母親根本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
他的視線突然模糊了,報告上的字迹像螞蟻般扭曲爬行。他死死盯着那幾行數據,仿佛多看幾遍就能改變什麼。
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
他忽然想起很多事—
董焱宏和董淼灏都有董鑫海的那雙鳳眼,笑起來時眼角會微微下垂。
而他,從小到大都被人說"長得像媽媽",可現在想來,關靜垚的鵝蛋臉、柳葉眉,他其實一樣都沒有。
報告從指間滑落,散了一地。
客廳突然變得無比安靜,連座鐘的滴答聲都消失了。
董森越站在原地,感覺有股寒意從腳底漫上來。
他擡頭環顧四周,牆上挂着全家福—董鑫海威嚴的眉眼,關靜垚溫婉的笑容,董焱宏沉穩的氣質,董淼灏活潑的神态。
而他呢?他像幅被強行拼貼進去的剪影,與這個家格格不入。
這個認知像記悶棍,狠狠敲在他後腦。
他不是董家的孩子。
這個念頭一旦成形,便如野火般燒毀了他所有的理智。
如果董鑫海和關靜垚知道真相,他會被掃地出門嗎?
會流落街頭嗎?
鄭俊明還會喜歡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嗎?
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發瘋似地撕碎報告,紙片如雪花般落入垃圾桶。可這有什麼用?事實不會因為幾張紙消失而改變。
這個認知像把刀,生生劈開了他十六年的人生。
所有的優越感、安全感,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陽光依然明媚,可董森越卻覺得渾身發冷。
他環顧這個住了十六年的家—昂貴的古董家具,牆上全家福裡幸福的笑臉,樓梯轉角處他小時候量身高刻的劃痕...沒有一樣真正屬于他。
董森越猛地站起來,撞翻了茶幾上的水杯。
水漬在實木桌面上蔓延,像幅扭曲的地圖。
他沖出别墅大門時,夏末的風正卷起庭院裡的落葉。
董家的鐵藝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發出沉重的咔嗒聲。
多麼諷刺,這樣好的天氣,他的世界卻塌了。
在馬路盡頭,他忍不住回頭。
董家的白色别墅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像座遙不可及的城堡。而他,再也不是那裡的王子了。
轉身時,一滴汗從額頭滑落,他擡手擦了擦,才發現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