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酒店大堂,董森越仰頭望着穹頂。透明的球狀建築像一顆墜入凡間的星辰,室内暖黃的燈光與深藍的夜幕交融。當自動玻璃頂緩緩開啟時,碎鑽般的星光便傾瀉而下,落在鄭俊明棱角分明的側臉上。
"怎麼樣?"董森越得意地用胳膊肘撞他。
鄭俊明沒說話,隻是突然捏住他後頸,拇指在凸起的頸椎骨上摩挲了兩下—這是他們之間的摩斯密碼,翻譯過來是"等會兒收拾你"。
放好行李後,兩人去了海邊大排檔。鄭俊明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擰開蟹鉗,雪白的蟹肉在董森越碗裡堆成小山。遠處漁火明滅,海浪聲裡混着燒烤的滋滋聲響。
"真會挑地方。"鄭俊明吮着指尖的海鹽味,突然湊近:"晚上去沙灘看星星?"他呼出的熱氣帶着檸檬啤酒的清香,"聽說對着流星許願特别靈。"
董森越正盤算着消耗男友過剩精力的完美計劃,手機突然震動—台風預警像一盆冷水澆下來。回程時海風已經變得狂躁,棕榈樹葉在頭頂嘩啦作響,像一群喝醉的鼓手。
"抓緊我,"鄭俊明的手突然包住他的,掌心有剝海鮮留下的薄繭,"小心被吹跑了。"
董森越哼笑:"我哪有那麼弱不禁風?"話音未落,一陣妖風掀翻了他的棒球帽。鄭俊明大笑着一把撈住,順手扣在自己頭上,劣質的魔術貼發帶蹭得他寸頭沙沙響。
"就算去不成海邊..."鄭俊明突然把他抵在酒店走廊的玻璃牆上,背後是翻墨般的怒海,"我們也可以做點..."他的膝蓋卡進董森越雙腿之間,"...更美好的事。"
董森越耳尖瞬間燒了起來。他原計劃用長途旅行消耗這隻永動機的體力,沒想到台風反倒成全了對方的"險惡用心"。玻璃牆外,第一滴雨重重砸下,像上天對他天真計劃的無情嘲笑。
酒店的大床上,董森越緩緩睜開眼,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拆散重組,喉嚨幹澀得像是吞了一把沙子。他艱難地轉過頭,罪魁禍首正摟着他的腰,嘴角挂着餍足的笑,睡得一臉得意。
董森越磨了磨牙,擡腳就是一踹—
"咚!"
鄭俊明揉着屁股從地毯上坐起來,睡眼惺忪,語氣委屈:"幹嘛這麼暴力?"他承認今天确實失控了,但這事也不能全怪他—誰讓他的小越在床上時,聲音又軟又黏,像隻被欺負狠了的貓,讓他根本停不下來。
"誰讓你不知道節制!"董森越啞着嗓子控訴,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
鄭俊明立刻爬回床上,像隻大型犬一樣蹭過去,手臂一撈就把人圈進懷裡:"我對你的愛沒有節制。"
"甜言蜜語沒用,"董森越冷酷無情地推開他的臉,"這兩天你不準再碰我了!"
鄭俊明低笑,鼻尖蹭着他的耳後:"小越~你确定嗎?我怕你忍不住。"
"我們!是來!旅遊的!"董森越一字一頓,耳尖通紅,"不是來……來做這個的!"
"好好好,"鄭俊明從善如流地點頭,"這個隻是調節生活的,我會克制。"
"呵,"董森越冷笑,"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鄭俊明突然舔了下他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敏感的皮膚上:"那小越越願意被我騙嗎?"
董森越一僵,随即炸毛:"願意個鬼!"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鄭俊明笑得狡黠,"小越你這是願意了,嗯,我知道了。"
"……"董森越氣得想咬人。
鄭俊明突然松開他,翻身下床,利落地套上T恤:"小越,要不我們現在去看海?"
"現在?!"董森越瞪大眼睛,窗外的風正呼嘯着拍打玻璃,發出令人心驚的聲響。
鄭俊明已經麻利地給他套上衛衣,動作輕柔卻不容拒絕:"跟你超哥哥去看海吧。"
董森越稀裡糊塗地穿好鞋襪,直到站在電梯口才猛然回神:"這時候?台風要來了,你瘋了吧?"
鄭俊明按下電梯按鈕,轉身單手撐牆,挑眉看他:"就說你敢不敢吧。"他笑得張揚,眼裡閃着挑釁的光,"來不來啊?"
董森越深吸一口氣,從沒覺得鄭俊明這麼腦殘過—有病!絕對腦子有問題!
他大步邁進電梯,擡着下巴:"來就來,無所畏懼。"
電梯門一開,狂風瞬間灌了進來。董森越剛踏出酒店大門,就被撲面而來的風逼得後退半步,渾身一抖,徹底清醒了。
台風預警的紅燈在路邊電子牌上閃爍時,董森越突然一個急刹,共享單車的輪胎在瀝青路面擦出尖銳聲響。"就這個!"他手指飛快劃過手機屏幕,鎖車提示音混着呼嘯的風聲,像某種瘋狂行動的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