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董森越在燥熱中驚醒。汗水浸透了床單,每寸皮膚都像被火灼燒。他掙紮着發現四肢被什麼沉重的東西禁锢—那是一個滾燙的懷抱。
"别鬧..."那人困倦地按住懷裡亂蹭的人,卻被一個帶着酒氣的吻封住了抗議。
董森越的手指像帶着電流,所到之處點燃一片戰栗。
"你自找的..."那人眼底最後一絲清明被欲望吞噬。
月光中,兩具年輕的身體交疊,床單皺成浪花的形狀。
董森越再次睜開眼睛時,陽光已經嚣張地爬滿了整個天花闆。他盯着陌生的吊頂,大腦一片混沌,身體像是被重型卡車來回碾過三遍—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嚣着抗議,胸口悶得發慌,喉嚨裡還泛着淡淡的酸澀。
而眼前這張放大的俊臉,更讓他陷入哲學三問:我是誰?我在哪?這混蛋為什麼在我床上?
記憶像被貓抓過的毛線團—昨晚謝錦凡生日,他喝得爛醉,被謝錦凡和周毅恒架回酒店…之後呢?
昏暗的房間,滾燙的掌心,那個男人貼在他耳邊低笑着喊“寶貝”,不停地誇他好棒,逼他叫“老公” “爸爸”…那惡劣的語氣,跟現在摟着他的鄭俊明如出一轍。
董森越猛地伸手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動作太大,驚醒了身旁的人。
“寶貝兒,再睡會兒…”鄭俊明閉着眼,手臂一收,把人往懷裡帶了帶,嗓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
“你什麼時候來的?”董森越聲音發緊,太陽穴突突直跳。
鄭俊明懶洋洋地蹭了蹭他的頸窩,呼吸溫熱:“嗯…别吵…”
頭疼得厲害,董森越索性閉眼放棄思考。
等兩人真正清醒,已經是下午兩點。窗外陽光刺眼,酒店前台禮貌地提醒他們續費—謝錦凡隻付了一天房錢,其他人早溜得沒影。
交完錢,饑腸辘辘的兩人出門覓食。董森越捏着筷子,終于問出憋了一路的疑問:“昨晚…怎麼回事?”
鄭俊明慢條斯理地夾了塊排骨放進他碗裡,嘴角噙着笑:“你半夜十二點給我發消息,說想我了,讓我去酒店找你。”他頓了頓,眼神意味深長,“結果我到的時候,某個小醉貓已經睡着了…後來嘛…”
董森越筷子一頓,眉頭擰成結:“我發的消息?”
“不信?”鄭俊明挑眉,掏出手機點開聊天記錄—白底黑字的【我想你了,來酒店找我吧。】赫然在目。
董森越盯着自己的手機,對話框裡一模一樣的消息讓他陷入沉默。
“喝斷片了?”鄭俊明笑得促狹,“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半夜迷迷糊糊摟着我喊—”
“閉嘴!”董森越耳根發燙,急忙打斷,“那你怎麼找到房間的?”
“電話打不通,周毅恒占線,你弟弟裝死…”鄭俊明聳肩,“最後是謝錦凡告訴我的。”
飯後,兩人在校門口分開。董森越揉着酸痛的腰,望着鄭俊明潇灑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地摸出手機—
謝錦凡的聊天框裡,最後一條消息靜靜躺着:【幫你叫了家屬,不用謝。】
董森越剛走到地鐵站,手機就催命似的震了起來。
沈紹輝的聲音從聽筒裡鑽出來,帶着幾分不自然的緊繃:"阿恒病了,在醫院。"
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時,董森越看到的是這樣一幅畫面—周毅恒歪在病床上睡得正熟,手背上紮着針管,點滴瓶裡的液體不緊不慢地往下墜。而沈紹輝像個忠誠的守衛般坐在床邊,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照出兩個濃重的黑眼圈。
“你昨天沒來太可惜了,好點了嗎?”董森越放下背包,輕聲問道。
沈紹輝指尖一頓,眼神飄忽了一瞬,“…好多了。”
“怎麼了?”董森越挑眉,總覺得他話裡藏了半截沒吐出來。
沈紹輝抿了抿唇,喉結微動,最終隻擠出兩個字:“沒事。”
—怪了。董森越心裡嘀咕,但也沒追問,轉而看向病床,“他怎麼突然病了?昨天不是還活蹦亂跳的?”
沈紹輝突然低頭,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一層紅,聲音也低了幾分:“今早突然發燒,打電話找我…打完點滴退燒了,醫生說觀察一天就能出院。”
董森越沒注意他的異樣,松了口氣:“沒事就好。”—可這燒來得也太邪門了吧?
昨晚不是他和謝錦凡扛着他到房間的嗎,怎麼一覺醒來就躺這兒了?難不成他們後來又去夜遊吹風?
更蹊跷的是,周毅恒居然隻喊了沈紹輝,連個未接來電都沒留給他和謝錦凡…
他瞥了一眼沈紹輝—對方正盯着點滴瓶發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手機邊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