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凡一個箭步擋在前面:"你哪隻眼睛看見的?我們剛進來!"
林楚雪抱着作業本出現在走廊,看到狼藉的黑闆報時,筆記本"啪嗒"掉在地上。她眼眶瞬間通紅,顫抖的手指指向董森越:"為什麼..."那架勢仿佛目睹兇殺現場。
董森越拎着還滴水的拖把,突然笑出聲:"我破壞自己班黑闆報圖什麼?"摸了下褲兜裡的身份證,突然覺得這場鬧劇索然無味。
教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藍湛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沒有證據就血口噴人?"他瘦削的手指捏緊了作業本邊緣,指節泛白。
顧江濤站在窗邊,夕陽給他鍍上一層金邊。他漫不經心地轉着籃球:"小越沒理由毀自己班的闆報。"籃球在地面彈跳的聲音像倒計時。
左旭戈的表情像是吞了隻活蒼蠅—他難以置信地盯着顧江濤,顯然沒料到這個曾經和董森越鬧翻的人會站出來說話。
"我們熬了一周的成果..."一個女生帶着哭腔說,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衣角。
左旭戈突然"砰"地拍向董森越的課桌,震得筆筒裡的文具嘩啦作響:"當時就你們倆在教室!"他的唾沫星子在夕陽下清晰可見。
董森越慢條斯理地整理被震歪的課本,嘴角挂着譏诮的弧度:"按你這邏輯,我現在說你偷了校長的假發,是不是也能成立?"
賈振雲一個箭步擋在兩人中間:"某些人賊喊捉賊的本事倒是一流。"他故意用肩膀撞了下左旭戈。
"都閉嘴!"藍湛突然提高音量,吓得窗台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走。他指着左旭戈的手機:"這照片明顯是偷拍的,拍攝者為什麼不站出來?"
左旭戈得意洋洋地亮出手機屏幕。模糊的照片上,董森越獨自站在狼藉的黑闆前,身影被拉得很長。教室後門的玻璃窗外,隐約可見半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這角度..."謝錦凡眯起眼睛,"是從走廊拍的。"
匿名消息在班級群裡炸開了鍋:【三班有人在擦黑闆報!明天評比,這是要自毀長城?】配圖裡,董森越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被毀的黑闆報前,模糊的像素像是蒙上了一層陰謀的濾鏡。
左旭戈晃着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他得意的臉上:"鐵證如山!"他刻意提高音量,引得圍觀同學一陣騷動。幾個女生對着董森越指指點點,眼神裡寫滿懷疑。
董森越深吸一口氣,聲音冷靜得可怕:"一張偷拍的照片能證明什麼?"他指向窗外,"拍攝者躲在對面教學樓,專門選了個我站在黑闆前的瞬間。"
謝錦凡冷笑一聲:"哥,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老樣子。"他特意把"哥"字咬得很重,"一有機會就咬着我們不放。"
左旭戈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少在這裝!你們倆背地裡—"
"教室有監控。"董森越打斷他,語氣就像在跟三歲小孩講道理。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左旭戈,他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查監控多麻煩你知不知道!"
人群突然分開一條道,林楚雪緩步走來。她纖細的手指輕撫過黑闆報上殘缺的櫻花圖案—那是她花了三個午休時間精心繪制的。冬日裡被鄭俊明拒絕的畫面突然閃回腦海,鄭俊明冷漠的側臉,還有躲在門後面後的董森越...
"董森越..."林楚雪的聲音帶着細微的顫抖,精心打理的長發垂在肩頭,在夕陽下泛着柔和的光,"如果你對我有意見..."她擡起淚眼,恰到好處地讓一滴淚懸在睫毛上,"可以直接沖我來。為什麼要...要毀掉大家的心血?我們熬了三個晚上..."聲音哽咽得讓人心碎。
高令儀立刻上前摟住她肩膀,兩個女生的影子在夕陽下融成一團。
賈振雲看看抽泣的林楚雪,又看看面無表情的董森越,為難地抓亂了頭發:"小越,這..."
林楚雪透過淚眼觀察着董森越的反應—這個整天黏在鄭俊明身邊的男生,憑什麼用總是用那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她?一定在背後說了什麼。否則,像她這樣優秀的女生,鄭俊明怎麼會拒絕得那麼幹脆?
教室裡的竊竊私語像潮水般湧來。有人指指點點,有人搖頭歎氣,更多的則是舉着手機瘋狂拍照。董森越站在風暴中心,忽然覺得這一切荒謬得可笑—他不過是個倒垃圾的值日生,怎麼突然就成了全民公敵?
沒人注意到,鄭俊明的身影悄然離開了教室,朝着教務處方向快步走去。窗外的梧桐樹上,一隻麻雀歪頭看着這場鬧劇,突然振翅飛向漸暗的天空。
監控室的熒光屏泛着冷光,将每個人的臉照得慘白。工作人員拖動進度條時,鼠标的咔嗒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畫面定格在董森越提着垃圾袋走出教室的背影,随後屏幕突然陷入黑暗。
"怎麼回事?"左旭戈猛地湊近屏幕,鼻尖幾乎貼上顯示器。時間戳仍在跳動,但畫面卻像被黑洞吞噬般一片漆黑。
工作人員皺眉檢查:"這段數據被破壞了。"他快速拖動進度條,兩分鐘的空白後,畫面重新亮起——正是匿名照片裡董森越站在毀壞黑闆前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