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真正的太陽……有大海、山川、森林。”
“難得來到這個世界一趟，怎麼能就這樣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
“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看……所以你别死啊，求你了……”
少女怔怔地看着我，眼神迷離。
“為什麼……你要和本王說這些……”
“本王……不理解……”
她聲音低微，仿佛意識也在逐漸潰散。
我咬着牙，忽然情緒崩潰，怒吼出聲：
“所以說！！！”
“因為你的緣故，所有人都看不到我了！！！”
“這事要是沒解決你就死了，老子會很麻煩的啊！！”
“你必須對老子負責！！！”
我吼得撕心裂肺，帶着無奈、憤怒，還有一絲快要炸掉的心痛。
也許是被我的聲音激怒了，那隻怪物發出一聲刺耳的低吼，接着猛地俯沖而來，風卷沙動，氣浪翻騰！
它朝我們直撲而來！
“你……”少女的眼神忽然變得認真起來，聲音清冷卻異常堅定：“本王問你，你是否願意，成為本王的使徒？”
我怔了一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願意。”
話音剛落，少女忽然伸手摟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的臉拉近，毫不猶豫地吻了上來。
我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
那裡軟軟的、涼涼的……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妙。
下一刻，她輕輕咬破了我的唇瓣。
雖然有些刺痛，卻完全被接吻的快感掩蓋過去。
也就在那一瞬，我意識到，她的目标，是我的血。
“轟——！”
一道藍色的光柱沖天而起，直穿天棚！
我們被那道熾烈光芒吞沒，整個人仿佛被拉離了現實。
我感到意識在脫離身體，飛速穿梭于無盡的時空與次元之間，沒有方向，沒有聲音，隻有混沌與虛無。
然後，我仿佛降臨在某個完全無法理解的空間。
在那片黑暗、扭曲的混沌之中，前方靜靜趴伏着一個巨大且詭異的存在。
它的具體形态模糊扭曲，我根本看不清它的全貌，但我能清晰地看到那隻巨大的眼睛。
它睜開着，死死地盯着我。
那隻眼睛中，竟刻畫着一個幾乎與瞳孔等大的黑色圓形圖案，像某種遠古圖騰。
而就在我與它對視的瞬間，我的心神受到強烈沖擊，靈魂像被撕裂一般，意識劇烈震顫，精神仿佛下一秒就會崩潰！
就在這時，無數光點在我面前彙聚，逐漸勾勒出少女的身影。
她站在那片虛無中，不過除了臉以外，身體的輪廓都籠罩在一層朦胧的光霧中，隐約可見，卻不真實。
即便如此，也比她身後那隻怪物好看多了。
她朝我伸出那隻白嫩的手，聲音在意識空間中回蕩：“本王的名号為‘左眼魔鏡’。”
我怔了一瞬，也伸出手握住她的掌心，“你好，我，叫柳月天。”
就在我們十指相扣的瞬間
無數粉色的發光鎖鍊自我們手臂間激射而出，纏繞、環繞，最後将我們牢牢捆在了一起。
下一秒，我的意識回到了現實世界。
我與少女的唇分離，感受到微微的涼意仍殘留在唇間。
與此同時，我的右手幾乎本能般地拾起了倒在一旁的銀白色大劍。
“轟！！”
那道直沖天際的藍色光柱轟然炸裂，殘餘的光芒如雪般灑落，化作點點光絮，在我們身邊盤旋飛舞。
我站了起來，一隻手輕輕摟着懷中仍虛弱的少女，另一隻手緩緩舉起大劍。
面對那頭正猛撲而來的怪物，我隻是輕輕一揮，一道雪白的劍柱自劍尖激射而出，如光鞭般迅捷、熾烈！
劍柱縱斬而下，毫不費力地将那怪物劈成了兩半！
劍光所過之處，在人工海面上留下一道深刻到底的巨大裂縫，宛若峽谷！
“轟！！！！！”
巨響炸開，無數水花騰空而起，光柱消散後，分離的海水緩緩合攏，但餘波尚在，整片海面翻湧激蕩，久久無法平息。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這一幕，腦海一片空白，幾乎無法相信這一劍，是我打出來的。
“這可真是……”
我低頭看着手中的銀白色大劍，聲音裡滿是驚訝，“有點猛過頭了吧……”
我不過是輕輕一揮……可造成的破壞，比十斤TNT炸彈還要兇殘！
力量！我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體内正充斥着一股澎湃洶湧、前所未有的力量！
仿佛隻要我願意，全力一拳就能打穿一座山！
就在這時，我懷裡的少女猛地劇烈咳嗽了一下，吓得我條件反射地把手裡的劍一把扔到了一邊。
“你怎麼樣？”我趕緊調整姿勢，讓她能更舒服地斜靠在我懷裡。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使徒了……那我該怎麼救你？是、是要交合渡氣之類的嗎？”
“啪。”她反手輕輕地甩了我一巴掌，完全沒有力道，像是輕撫一樣，還帶點餘溫，“……把手給我。”
“哦。”
我一邊将手遞過去，一邊在心裡嘀咕：“她居然知道交合渡氣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少女一把抓住我的手掌，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間傳來！
我頓時感覺體内那股澎湃得快要炸開的力量，像洪水一樣從左手被抽走！
“我去！！”
身體一輕，我險些整個人趴在地上。
要是把我比作氣球，那現在就像在左手上被戳了個洞，氣“嘶啦啦”地狂洩。
與此同時，左眼魔鏡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紅潤起來，她身上的傷口開始迅速愈合，破損的肌膚不斷長出新肉，閉合，一氣呵成。
還能聽見骨頭咔咔接合的聲音，從她身體裡傳出來。
更誇張的是，她身上那件破得不成樣的哥特長裙，竟然也逐漸修複成原樣，褶邊、系帶甚至都變回了初始狀态。
而我……
我一臉生無可戀地癱在那裡。
我萬萬沒想到，我人生中第一次被女孩子掏空，居然是這種形式。
萬幸，在我徹底虛脫之前，左眼魔鏡終于停下了吸收。
我幾乎是虛脫地癱在地上，擡頭低聲問道：“你現在……怎麼樣？還好嗎？”
左眼魔鏡也看着我，臉色還帶着幾分蒼白，反問了一句：“你還行麼？”
“這個……”我苦笑了一下，猶豫片刻後點了點頭。
“真是……愛逞強的男人。”她輕輕歎了口氣，穩了穩呼吸，聲音帶着一絲勉強的溫柔，“要是你現在倒下了，本王可會很困擾的。”
說罷，她目光微凝，遠處靜靜插在沙中的那把大劍，忽然化作一道流光飛回她的掌心，随即消失無蹤，“快離開吧，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哦……好。”
我活動了一下早已酸麻的手腳，咬牙憋住氣，重新抱起她站了起來。
剛走了兩步，步伐一陣踉跄，不過很快便強撐着把姿勢矯正過來。
雖然身體還很疲憊，但至少還能跑得動。
我一邊喘着氣，一邊抱着她穿過街道，一路跑回了城區。
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有這麼好的體力。
此時已是晚上六七點。
地下都市的夜生活一如既往地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我們踏入一條繁華的商業街，頭頂的霓虹燈交錯閃爍，四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嘈雜與喧嚣迅速淹沒了白天的危險與混亂。
由于傍晚那場追殺引發了大規模騷動，街道上多了不少警車巡邏，大樓上的等離子廣告屏幕也在反複播放着這起突發事件。
隻不過……
普通人，看不見那隻怪物。
對他們而言，這不過是又一次神奇的事故。
事情的真相，可能就此成了一個謎。
不過還有一個比較麻煩的事，此時的我也同樣處于常人看不見的狀态，這樣抱着人在街上逛從旁人來看會不會是一個人浮空在這飄啊？
太過于引人注目的話對我們來說有點不方便啊。
少女好像看出了我的顧慮，猶豫了一下後，淡然開口，“你放我下來吧。”
“啊。”我有些擔憂的看着她，“可你之前傷的那麼重，能自己走麼？”
“這具身體的傷基本已經好了。”
左眼魔鏡一邊用手扶住額頭，一邊平靜地解釋道，“隻是精神力消耗比較嚴重。”
“不過，正常行動沒問題。”
她的語氣依舊淡定：“你現在的狀态比較特殊，被你一直這樣抱着……在别人眼裡，我恐怕就像個浮空的女人，太惹眼了。”
如果浮空的真是個女人倒還好……
我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就怕在别人眼中浮空的是一個兩百多斤卻身穿黑白哥特群子的猛男……
那畫面簡直比靈異事件還驚悚。
我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放了下來，讓她那雙玉足先觸地，然後慢慢松開攙扶。
她低頭看了一眼，試着往前走了一步，結果整個人立刻一個踉跄，差點栽倒。
“危險！！”
我眼疾手快，從後方一把抱住了她。
右手穩穩地攔住了她的腰，左手……則不偏不倚地按在了她上半身……額，上半身那彈彈綿綿的、右半球上。
“！”
“唉！！”
少女猛地驚呼一聲，從我懷裡慌張地掙脫出去，整個人像受驚的小鹿一樣退到一邊，抱着自己，神情忐忑地回頭看我。
我愣在原地，低頭看着自己還停留在“抓取姿勢”的左手。
一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幾秒後，意識猛地回籠，我才像觸電一樣收回手，連連向少女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真的隻是意外！！”
“我雖然在網上是個……是個LSB，但現實中絕對是一個正義的好少年！我發誓！！”
我語無倫次地解釋着，語速比平時飙了兩倍不止。
然而，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你在害羞？”，我微微眯起眼，看着她那泛紅的臉頰與别扭的小動作。
一段記憶忽然浮現在腦海。
在房間初醒時，我和她可是赤身裸體面對面，她甚至還能在我直勾勾地注視下面不改色、穿衣服都不帶避諱的。
當時我還覺得自己是不是才是那個太純情的人。
而現在她的反應，竟然和一個被偶然“占了便宜”的普通少女沒什麼兩樣了。
“害羞？”左眼魔鏡微微一怔，似乎對這個詞感到陌生。
她閉上眼睛，像是在腦中檢索“害羞”一詞的意義。片刻後，她再次睜眼，認真道：“我不知道……本王應該沒有那種感情。”
“但是……”她頓了頓，眉頭輕皺，“人類用來感知周圍世界的方式，和我以前的認知差異很大。”
“本王對剛才那種……‘刺激’，不太适應。”
她說出“刺激”兩個字時，語氣帶着一點微妙的不确定，仿佛仍在試圖适配這套語言系統。
“那你之前是什麼樣？”我不禁好奇地問。
但話一出口，我腦中就閃過成為她使徒時在意識空間看到的那個巨大、扭曲、難以名狀的生物。
頓時渾身一激靈，她的本體……不會就是那玩意兒吧？！
“本王不知道。”她搖了搖頭，眼神中竟帶出一絲茫然，“本王……忘了。”
“沉睡的時間太久了，當年發生的事都模糊不清。現在能記住的，也隻是些破碎的片段，我從那些碎片裡推測出了身份，但具體的樣貌、經曆……本王暫時想不起來。”
“但我可以肯定，我以前沒有人類這樣的感覺器官。”她語氣平靜，卻帶着一種淡淡的困惑，“剛複活的時候，本王甚至還不适應視覺。”
她這一說，我才回憶起她剛醒來時，那雙眼睛确實空洞無神。
後來才逐漸變得有了光彩。
換句話說，靈魂系統與身體硬件的匹配确實是需要時間的。
少女接下來的話，也驗證了我的猜測：“然後是聽覺……嗅覺……還有觸覺。”她一邊說，一邊依次指向自己的耳朵、鼻子，最後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本王沒想到，人類的身體這麼小，卻要掌控的東西卻這麼多。”她的手指停在鎖骨上方，眼神中透出一絲從未有過的困惑，“而且對溫度的變化反應……竟然這麼靈敏。”
她頓了頓，小聲補了一句：“本王現在……忽然覺得，有點……冷？”
“那我把衣服脫給你！”我聞言下意識地就想脫掉自己的外套，結果一低頭才發現，追着她出來太匆忙，我上半身隻穿着一件米黃色的短袖，壓根就沒穿外套。
我尴尬地僵在原地，隻能默默擺了擺手：“……當我沒說。”
“那除了這些，你還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我試探性地問道，“比如……有沒有什麼副作用之類的？”
“我在一些科幻作品裡看過，有外星人附身地球女性身體，結果因為控制不了泌尿系統，走一路都在……那啥。”
“本王不清楚你說的是什麼。”少女露出為難的神情，搖了搖頭，“不過，副作用……肯定是有的。”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有點别扭：“比如剛才……我對外界某些刺激會變得格外敏感。”
“普通接觸倒還好，但一些……特殊部位的反饋會比較強烈。”
“所以，我希望你别亂碰。”
“哦……”我有些遺憾地低頭點點頭，語氣乖巧得可疑。
“還有就是……”少女忽然轉過身，臉色泛起淡淡潮紅，微微顫抖地擡手，指着某個方向，她的雙眼竟然閃着微光，聲音小得近乎呓語：“不知為何……本王現在特别想去撫摸……那個白色的生物。”
“什麼？”
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裡有一隻在路邊悠閑散步的白貓。
看清楚的瞬間，我整個人從頭涼到腳，後背發麻，身體甚至條件反射地後退了一步。
而左眼魔鏡已經不受控制地朝那隻白貓走過去了！
她整個人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眼睛發亮，聲音興奮得發顫：“不知為何……本王忽然覺得這個生物好可愛～～！”
她蹲下身，伸出手，小心地去摸貓的腦袋。
那隻貓顯然早已見慣人類，毫不畏懼，反而主動湊了過去，乖乖地躺下，發出滿足的“喵～喵～”聲。
我站在原地，看着這一幕，整個人如臨大敵。
天啊……我好像知道她說的副作用到底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