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身軀又重新覆上了男人的身體,季桑全身愣住了,忘記了反應。
剛才隻顧着看熱鬧的女人們,見傻春将那知青抱得緊緊的,頓時臉色一個賽一個的難看。全然一副白菜被豬拱了的無語。
與季桑同行的兩位知青,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兩兩相望,相顧無言。
霎時間,整座養雞場安靜了。
“汪汪!”一聲刺耳的狗叫聲驟然出現。
剛才還在樹上與傻春鬥智鬥勇的野狗,此刻突然往人群沖了過來。女人們吓得四處逃竄,季桑被人抱着,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野狗離他倆越來越近。
“汪汪~”
預料的撕咬沒到,小狗隻是乖乖地待在胸前的女人腳邊,用頭在腳踝處蹭了蹭,随後發出嬰兒般的嗫嚅。
逃竄的衆人離他倆遠遠的,愣在原地驚呆了。一個一個的,面面相觑。
腳踝那兒怎麼癢癢的?唐緣從季桑懷裡出來,頭發亂蓬蓬的。發絲本來緊緊貼在季桑衣服上,因為突如其來的分開,縷縷發絲像被施了魔力一樣張牙舞爪。
一低頭,唐緣便瞧見了毛茸茸的一坨。
這不剛才與她鬥智鬥勇的野狗嗎?
“啊!”
回想到幾刻前樹上的膽戰心驚,唐緣心有餘悸地趕緊躲到了季桑身後。狗也緊追不舍,一人一狗像在玩秦王繞柱,季桑則是那根柱子。
見唐緣一直躲它,小狗後腿一彎,坐在地上不動了。委屈巴巴的,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
唐緣稍愣,這狗咋不動了,傻了?要不是因為剛才在樹上朝她撲過來,她怎麼會從樹上掉下來。
呃……轉頭一想,要不是因為那隻狗,她也不會正好就掉在了季桑懷裡。
正失神思索中,緊抓的衣服從手中脫落了。
季桑蹲了下去,朝狗伸伸手。而野狗呆呆的。
看着季桑背後的衣服因為她的緊抓,皺起了一塊。唐緣不禁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再看了看那隻狗,果不其然,那傻狗一看就不通人性,不然怎麼會……
嗯?它竟然真的朝季桑走過去了!
季桑摸了摸它頭,狗便順從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好一幅人與自然和諧的畫面。
“咳咳!”蘇小萍不知從哪兒走了出來,過來對着季桑客氣道:“季同志,這隻狗是野狗,不小心進了養雞場,驚擾了諸位,若您有本事,能否将這隻狗移到外面去?呃……不隻人,雞也怕。”
季桑聽了她的話,點了點頭,起身抱起狗徑直往栅欄外走去了。
唐緣不知怎的,下意識跟着他過去了。
因為在樹上攀爬過,唐緣的衣服上都是灰,髒髒的,頭發也亂蓬蓬的。經過生産隊的人時,女同志們鄙夷的目光掃了掃傻春幾眼。
那目光太過歹毒,連走在前面的季桑都注意到了。回頭輕輕瞥了眼她們,又看了眼跟過來的人,頭轉了回去沒說什麼。
“你們說她跟過去做什麼?”
“不會是要人家知青負責吧?”
“哎喲,可别做夢了。就她?一個連自己爹媽都不知道的傻子,也趕妄想人家知青娶她?真是會做夢!”
待人走後,有幾人開始叽叽喳喳地小聲議論。
蘇小萍作為養雞場的負責人,便帶着剩下的兩位知青逛整個養殖場,并将養雞場的一些情況逐一給二人做介紹。
來到離養雞場百米外的荒地,季桑彎腰将狗放了,像是知道狗能聽懂人話般地溫聲囑托道:“别再進養雞場了,這次她們怕你,下次說不定用什麼工具敢你出去了。”
狗果然撒腿就跑了,絲絲塵土卷起,不一會兒就跑得沒影了。
“狗能聽懂你說話嗎?”
季桑搖了搖頭。
“那你還叽裡咕噜說那麼多?”
季桑突然笑了笑,沒再回她,轉頭往養雞場走。
“喂!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季桑聞言頓足,轉頭看了她一眼,像是無聲在問——什麼忙?
唐緣立馬上前,滿懷期待地看向季桑,“養雞場的人說,如果我把狗趕出了養雞場就留下我,可是現在,狗算你趕出去的,你能不能去幫我說個情,讓她們留下我。”
唐緣期待地盯着季桑,隻見他上下打量了幾眼她後說道:“可以。”
“多謝多謝!”唐緣興奮地上前幾步,自然地握住對方的手道謝。
季桑臉色稍顯不自然,努力從她手中掙脫出來。
唐緣嘴上說着“你真是個好人”,心裡直琢磨。看他小媳婦樣兒,肯定不是好色之徒,她不能直接□□了,唉!難咯!
可是……就以她現在的我模樣——頂着一頭雞窩頭,穿着褪色的舊衣服,能□□才怪了。
兩人回到養雞場,衆人都正在忙自個的事。
蘇小萍正帶着兩位知青在飼料房介紹工作,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
“女同志你好,野狗已被我放到離養雞場幾百米外的地方了。”
蘇小萍回過頭來,換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多謝同志,你辛苦了。”
“狗雖然已趕走,但是破損的狗洞仍須得修補,否則野狗黃鼠狼之類的依舊會再次進養雞場。”
“多謝同志提醒,我馬上派人着手去辦。”
季桑往後瞧了眼呆滞的女人,随即對着蘇小萍道:“這位同志聽說是你們養雞場新來的?”往身後遞了個眼神。
蘇小萍立刻就領悟到了話中意思,一雙柳葉眉、含情雙目下,對着季桑笑了笑。
“确實是新來的,這不才鬧了許多笑話嗎。”眼神無意中瞟了眼雞窩頭的女人,給了她個不算善意的眼神。
聽到蘇小萍承認了她的身份,唐緣欣喜萬分,職業習慣讓她控制住了面部表情。但随即一想到,傻春這種人,應該不會藏事,心事全寫在臉上才對。
“你!”蘇小萍突然指了她一下,然後對着身邊的另一個女同志說,“若春,你帶着……她叫什麼來着?”
“傻春。”那女同志提醒了一聲。
“你就帶着傻春去院子裡,先教她一些最基礎的活。”
女同志應聲,“诶。”幾步往外走,經過傻春時,不耐煩地白了她一眼,開口道:“跟我走吧。”
唐緣慣會察言觀色,知道這裡多是看不慣她的人,不過,她不當回事,隻需要演好傻春,然後将季桑勾引到手就夠了。
傻女人嘴角一彎,露出憨裡憨氣的八齒微笑,沒心沒肺地跟着王若春走了。
同行的知青将手搭在了季桑的肩膀上,笑了笑,揶揄他:“季桑,沒想到你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竟然能徒手抓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