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個歲月靜好的模式,邊戎要追多久啊?
一個星期?
一個月?
……一年?!
姜麥心裡其實焦急着,但面上不顯,畢竟他也白紙一張。
什麼都不會也不能上趕着催促人家吧!
怎麼追都是邊戎說了算。
才第二天呢。
姜麥一邊想一邊吃,差點把自己吃撐,但還是剩了許久,邊戎說到做到,三下五除二解決了。
清理完垃圾,姜麥遙遙望着對面的警局,心底忽然生怯。
邊戎和他并肩,安撫他道:“我和你一起進去,不怕。”
姜麥偏頭看他一眼,輕輕“嗯”了聲。
但一進去,看見裡面蹲着的姜國棟,無名火就竄上來。
姜國棟一看到是姜麥,也不反思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反而像個沒事人一樣,尋到救星一般呼救:“小麥!麥麥!你快跟他們說舅舅不是搶劫,是經過你同意才進去的!你快和他們說啊!”
姜麥冷漠地看着他:“其他人呢?他們家也是經過同意你才進去的?”
接到警局電話的時候,姜麥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姜國棟不止盜竊了他一家,還詐騙了許多年邁老人,偷錢不止,更拿了他們的養老金!
“你還賣那種毒害人的東西!”
所謂的保健品,其實壓根是黑心廠子制作的黑心商品,更是添加了質檢不過關的化學品!
姜國棟不承認:“不是,那都是普通的保健産品,是正規進貨的怎麼會有問題——”
他的話被打斷。
“保健品裡面查出了大量的鉛,引起群衆鉛中毒。”
姜國棟這下徹底慌了神,将看護的鐵欄杆抓得砰砰響,“都是那個女人讓我賣的,她把所有的錢都帶走了,舅舅真的是走投無路啊……”
姜麥實在不想聽他訴苦,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這個道理,是個人都懂,卻在最後的關頭才幡然醒悟。
出于兩人是親戚關系,姜麥需要簽署一個諒解書。
來之前姜麥硬氣地想不簽,甚至想罵他一頓,可真把諒解書擺到自己面前,他又心軟。
不是對姜國棟這個人心軟,而是他在名義上、血脈上,是他母親的哥哥。
邊戎始終站在他旁邊,溫和地讓他堅持自己,“不簽也可以,你自己決定。”
姜麥想了想,仍舊提筆:“簽吧。”
但僅僅也是他不追究,作為血脈裡淌着一部分血的親人,姜麥認為自己足夠寬容了。
簽完字,他沒有再回去看姜國棟,隻是剛巧他被押着從裡面出來。
姜國棟被扣着手,哀求他道:“小麥,别告訴你外婆……”
姜麥閉了閉眼睛,“你沒資格提外婆。”
…
“一會兒區裡會來人,具體如何,應該要移交到上級去判。”
邊戎把在裡面聽見的轉述給姜麥。
姜麥沒說話,握着手裡的一塊老舊懷表有些出神。
是姜國棟強硬塞給他的,裡面裝着他媽媽的照片,小的時候每當他想他媽媽的時候,舅舅就會拿出懷表來給他看。
如今物是人非,姜麥忽然覺得有些諷刺。
邊戎看出他有些難過,輕聲說:“覺得對不起你母親嗎?但這和你沒關系,他既然是成年人,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姜麥搖搖頭,“是他自己對不起自己。”
摩挲着掌心的舊表,許是老物件配件生鏽,開啟的時候總是需要手動撥一下才會彈開,甚至直接卡住沒法打開。
姜麥一下手滑,金屬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邊戎把表撿起來,端詳了兩下查出了原因:“懷表舊了,就容易卡頓。”
“我給你修修吧,或者重新打,做成項鍊戴在胸前就不會掉了,或者加個防水屏,戴手上,怎麼造都不怕。”
不像一句安慰,更像一句承諾。
姜麥嘴唇微張:“好。”
邊戎笑:“好,我去打,等做好了告訴你。”
“快九點半了,要送你去上班嗎?”
“先等等,我想去一趟房屋中介那邊。”
邊戎開車門的動作頓了一下,“嗯?要去看房子嗎?”
姜麥說:“上次我過來看了你家隔壁的房子,我感覺還不錯,你覺得呢?”
邊戎認真思忖了一下,“位置挺好的,房東人也不錯,前段時間還重新翻新過,住起來應該很舒心。”
姜麥松了一口氣,然後說:“我想買那套。”
見邊戎稍滞,他解釋:“總不能一直住你家——”
“能。”
邊戎截住他的話音。
姜麥怔愣。
“不是,我沒有幹涉你決定的意思,你想買就買,”邊戎補充道,“我是說,這裡,你想住多久我都歡迎。”
“滴、滴滴。”
後方,一輛桑塔納不斷鳴着喇叭。
大哥探出腦袋喊:“你們到底走不走啊?”
邊戎松下手刹,“走,現在走。”
駛出一段距離,姜麥才想起來問:“那你剛剛說的,給我做新的懷表……”
他抿直嘴唇忍笑,“是定情信物的意思嗎?”
邊戎倏而偏頭,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姜麥彎彎的眼眸,心頭忽然冒出一個荒誕的想法。
——他可能也喜歡自己。
邊戎鄭重颔首。
再認真地逐字逐句說:“嗯,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