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出來，邊戎驅車送姜麥去寵物店。

車轱辘一路滾得都很慢，車内也比來時更安靜。

車速緩下來，停穩後，姜麥稍稍偏頭。

“那，我去上班了。”

“嗯。”

手指落在安全帶扣上，姜麥用力壓下，沒反應，他頓住，再次嘗試，仍無果。

邊戎也不着急催促他，可越慌就越使不上力，最後還是讓人替他摁下。

一瞬間，扣帶彈開。

“……謝謝。”

好不容易松開安全帶，下車，準備關門離開的下一秒，邊戎喊住他：“等一下。”

姜麥回頭。

“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邊戎問。

姜麥愣了愣，視線從邊戎眼睛上稍稍下移，滑過鼻梁，在唇上落定。

心跳驟然加速。

“現、現在嗎？”

“什麼？”

邊戎沒理解，以為他是真的忘了，貼心地指了指姜麥手腕上的定位手環，然後說：“後座，黃金和萬兩。”

姜麥：“……”

姜麥一拍腦門：“……哦哦對。”

什麼叫臉色像熟透的紅蝦，他現在算是體會到了。

在想什麼啊啊啊啊！！

姜麥在心底無聲尖叫，拉開後座車門把兩隻狗牽出來，他快速說了聲“拜拜”，幾乎是跑着溜進了店。

但店裡也有兩道探究的視線。

小花抱着手臂，眯眯眼，“老大，你最近都不着店了。”

“又是他送你來的，對不對？”

茶茶從洗浴室探出一個腦袋，“你們在一起了嗎？”

姜麥解開黃金萬兩的牽引繩，支吾一下：“啊，嗯……算是在一起了吧。”

話音落地，是此起彼伏的“哇塞”聲。

茶茶連洗狗都忘了，搓到一半扔了手套扒拉在門口，興奮地問他什麼時候在一塊的，中間發生了什麼她們不知情的事。

至此，入室盜竊的事情告一段落，姜麥揀着話，精煉地概括了個大緻，說了。

順帶再提醒她們一遍，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就說他是從第一回見老大開始心心念念吧，不然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行動了。”

茶茶兩手一拍，一堆泡泡甩到半空，星星點點濺在幾人臉上。

姜麥用手拂了下臉，思緒忽而又拉回他們第一次見面。

小花和茶茶兩人說起的時候，姜麥隻當他們是調侃。

如果說當時的他十分有十二分不相信，那現在，姜麥就隻剩下五分不相信。

“是嗎？”他嗫嗫。

小花：“說不定更早嘞，一見鐘情還是蓄謀已久哦……”

“打賭，我就賭……他第一天來店裡的時候！”

“那我就賭剛開業的時候，我記得那天老大穿得可好看。”

兩人吵吵鬧鬧，舞到正主面前還不夠，甚至讓姜麥也猜猜，下個娛樂性的賭注。

姜麥要維持店長的威嚴，自然不能和他們一塊兒鬧。

“快去忙吧，一會兒該趕不上吃中飯了。”

姜麥雖然這麼說着，但思維也在持續發散。

換了件工作服，将摘下來的手環放進櫃子，他想——

邊戎他，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自己的呢？

-

姜麥本來上午跑了趟房屋中介，但中介不在，他便發消息和人約在下午三點簽約。

因為就在隔壁，邊戎過來替他看了下合同。

姜麥坐在旁邊，不知是不是身高壓制，感覺邊戎光是面無表情地坐那兒，就讓人脊背冒冷汗。

流程順利走下來，鑰匙交付到姜麥手裡的時候，雙方皆松了口氣。

等中介離開，姜麥才道：“你剛才看起來挺有殺氣的。”

邊戎一頓，收起所謂的殺氣，“現在呢？”

姜麥：“好多了，看上去不吃小孩了。”

邊戎：“……”

邊戎輕咳一聲，徹底恢複平常在姜麥面前的神态。

有點憨憨的。

這是相處一月下來，姜麥總結的。

然後他說：“有人撐腰，他們才不會坑你。”

姜麥看了他一眼，再斂眸，最後慢慢吞吞地問：“你好像很熟練，也給其他人這樣……幫忙過呀？”

邊戎愣了，着急解釋：“沒有！你是第一個。”

“給其他人隻幫着搬過家，看合同的本事也都是生意上摸索出來的。我其實也沒什麼朋友，沒幫過其他什麼人，都是熟悉的才支個招……”

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倒豆子似地才吐出來這麼些。

他巴不得全都告訴姜麥，或者把自己的心剖開來給他看裡面是什麼樣子才好。

姜麥輕輕地“啊”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實際上，他心髒更砰砰直跳。

再說下去，怕是要把家底都透露給他了。

“但你朋友比我多多了。”姜麥實話實說。

邊戎幹巴巴地說：“你要的話，也可以變成你朋友。”

“别，别。”

差點給自己挖了大坑了，姜麥連連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