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戎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手腕猛地用勁将闆子拍進去後，他說：“睡夠了就起來了。”

“哦哦。”

估計是腦子還沒徹底清醒，姜麥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一件事：“你昨晚沒去小酒館嗎？”

“嗯。”邊戎說，“偶爾不去也沒關系。”

姜麥：“啊……”

“吃早飯？”

“……好。”

早飯樸實無華，也很中式——

玉米、雞蛋、小米南瓜粥

可蛋是溏心蛋，南瓜粥底下還藏着仨紅棗，玉米賣相一般，吃起來卻軟糯香甜。

絕了！

姜麥沉浸在美食中無法自拔，等肚皮撐起，他思維又活絡起來。

聯想到昨天突發情況，邊戎沒有去上班的原因該不會是……因為他？

不不不，他們才認識多久，就算是朋友，借宿已經算照顧他了，哪能因為他翹班啊。

又不是戀愛腦。

姜麥三言兩語，自問自答般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白吃了邊戎兩頓，姜麥過意不去所以搶着把飯碗刷了，快九點的時候，他聽見邊戎問：“你幾點去寵物店？”

姜麥注意了一下時間，想了想：“過十分鐘就走吧，順便遛一下黃金和萬兩。”

兩隻大家夥聽見主人喊它們，在院子裡吠了兩聲表達存在感。

邊戎“嗯”了聲，沒說什麼，隻是加快了手裡的動作。

等姜麥收拾房間打算找邊戎說一聲他去上班了，卻發現邊戎站在門口，穿着一件棕色的皮衣，正和兩隻修狗對望。

對望。

兩個大塊頭似乎對這個經常出現卻又不理睬它們的人類很感興趣。

“黃金、萬兩，坐。”姜麥出聲。

“嗷嗚嗚……”

不懂，但聽話。

姜麥給它倆牽好繩子，片刻之後擡眼看向邊戎，“你是在等我嗎？”

“嗯。”

“小酒館這麼早就要開始準備了嗎？”

邊戎頓了下，發現他誤會了，解釋說：“不是。”

“我送你去店裡。”

姜麥愣了愣，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邊戎的意思。

他摸了下鼻尖，指了指兩條大狗，“有它倆保護，路上應該不會碰到壞人了。”

邊戎沒反駁，隻道：“多個人更安全。”

見他執意要送，姜麥也不好拒絕對方的好意。

看來昨天的事情，震顫的是兩個人的心靈。姜麥想。

平安街到他的寵物店也就十分鐘距離，兩人兩狗，徒步過去。

姜麥個子雖然不高，但力氣倒是不小，寵物店一年多，他已經習慣一手就能鉗制住兩隻狗。

而黃金和萬兩通常也會配合它們的主人，不會爆沖。

但或許是這兩日憋久了，不在熟悉的街道，它們便異常地歡。

“等等……不要爆沖！”姜麥驚呼。

兩狗如同脫缰的野馬，眼看着手中的繩索即将脫手，千鈞一發之際，邊戎接手，替姜麥踩住繩子。

無論兩隻狗如何拖拽，他仍然紋絲不動。

姜麥小跑追上來，喘着氣，“它倆實在是……有點太興奮了……”

“是不是很難一塊兒拉住？”

繩索在邊戎手腕上繞了兩圈，穩穩當當牽着，他笑說：“還可以，力氣大。”

讓一個有些怕狗的人幫他遛狗，這是不是不人道？

“給我一邊吧，薩摩耶體型大，也比較活躍。”姜麥當即表示。

但邊戎拒絕了：“沒事，牽得住。它們兩個挺要好的，總是貼着走。”

“這倒是，從收養它們的那天起，就很黏着對方，好像分不開一樣。”

姜麥說完，又短促地皺了下眉，偏頭看他，“但你不是……”

對那句“牽得住”，姜麥合理懷疑他是不是為了……逞強而說的？

邊戎意識到他想說什麼，笑得輕松：“替你遛完之後，現在可能好些了。”

姜麥：……？

這就……好些了？

路人聽了可能都要誇贊一句——

當代華佗，神醫啊！

邊戎似乎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也不邀功，這倒是讓姜麥有些無措了。

他對自己實在有些過分地好。

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等到了寵物店門口，開了門，姜麥讓兩隻狗先進去，旋即轉回身，“謝謝你送我過來啊。”

邊戎微颔首，接着問他：“幾點下班？”

姜麥愣了一瞬，立刻擺擺手驚慌地說：“不用不用，你帶我走過一遍，我認得路，晚上就不麻煩你過來接了！”

邊戎也頓了下，随後輕輕笑出了聲，“沒，我是想着提前做好飯等你，怕晚了就涼了。”

姜麥：“……”

半晌，他呆呆地發出一個單音節：“……啊。”

閉了閉眼睛，姜麥報出一個時間：“大概……六點。”

“好，知道了。”

姜麥目送邊戎離開，唇角勾着的淺淺弧度還未散開。

甫一轉頭準備回店裡，窗邊扒着兩顆人頭。

姜麥：。

……除了他的兩位員工，大約是沒其他人了。

靜觀全程的小花幽幽地開口：“老大，我們都看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