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戎瞬間清醒,送他到小巷口,解釋:“沒耽誤。”
“本來下午也睡不了多久,要去店裡。”
邊戎稍稍停頓,又堅定地說了句:“和你有關系的都不算耽誤。”
姜麥腦子也僵硬住,回過神來,他匆忙飲完杯中的紅茶,打算離開。
“茶好喝,謝謝你,”姜麥朝他揮手,“那,晚點見?”
邊戎颔首:“晚點見。”
…
姜麥選的餐廳就在平安街。
時間定在晚上六點。
但他五點五十分的時候,還在衣櫃前翻箱倒櫃,對着鏡子發愁。
一整個衣櫥都是黑白灰的色調,簡直就是瘸子裡面挑将軍!
不就普普通通吃個飯,也沒那麼隆重……
心裡是這麼想着,但姜麥手裡的動作還是勤快,換了兩三套,眼瞧着約定時間快到,他咬牙就定了身上這件,外套都來不及穿上,便出了門。
一路小跑,緊趕慢趕總算在六點整抵達。
座位定在窗邊,姜麥從外邊就看到邊戎已經到了。
進店,他氣喘籲籲,拉開座位坐下,“對不起我是不是遲到了,你到很久了嗎?”
邊戎擡眸,看見他穿着一件白襯衫外搭淺灰馬甲,顯得很減齡。
“沒,我也剛到。”他飛快移開視線,說。
姜麥坐下後,邊戎便自覺主動地開始燙餐具,順手給他倒了一份茶水。
他接過,抿了一小口緩緩自己快要跳出心口的小心髒,“謝謝。”
服務員看他們人齊,上來點菜。
姜麥提前看過菜單,招牌菜是辣子雞,青椒蝦滑,麻婆豆腐。
像是川菜館子。
姜麥想起來問:“你吃辣嗎?”
邊戎:“可以吃。”
結果等到上菜,邊戎隻嘗了一口虎皮青椒,就被辣味嗆紅了耳朵。
姜麥趕忙又加了一道清炒時蔬,一道糖醋裡脊。
一頓相對愉快的飯結束,姜麥偏頭,夕陽沉入紅牆,火燒雲的景象快要消失前,他随手用手機記錄下來。
先前注意力都在飯菜、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
姜麥這才注意到,今日的平安街似與往日不同,晚間挂在房檐前的燈籠亮起,連道路兩旁的樹幹都纏繞着小燈。
邊戎察覺到他的視線,随後說:“要出去逛逛麼?”
姜麥點點頭,覺得正好可以走走,消消食,“好。”
步行街人聲鼎沸,主路兩側擺着不少攤位,小販吆喝,到處張燈結彩,燈串閃耀的模樣和白天截然是兩個世界。
小窄巷子人擠人,姜麥注意着和行人錯開身子借過。
“今晚的平安街好熱鬧。”
“嗯。”邊戎視線緊随着,在路人即将撞到他的時候,虛虛地用手擋了擋,“大概是在做活動。”
夜市步行街很長,一眼望不到頭。
如果不是姜麥剛下館子吃飽,路邊的每一個攤位都冒着香味,仿佛在朝他招手說“來呀來呀”……
很難有人能忍得住誘惑。
不到五分鐘,姜麥手裡多出了兩個紙袋,一手麻糍,一手菠蘿冰沙。
步行的目的完完全全被他抛之腦後。
好吃是好吃,但下腹之後,飽腹感就被罪惡感代替。
尤其是冰沙,甜膩膩的全是菠蘿果醬的味道,一口下去更是涼透天靈蓋。
“阿嚏——”
姜麥打響今晚第一個噴嚏。
“冷嗎?”
“可能是冰沙的緣故……”姜麥吸了吸鼻子,“太涼了,凍的。”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是出門前臭美,忘記拿外套的報應。
夜市油煙味不是一般地大,姜麥感覺鼻子癢癢的,連續的噴嚏呼之欲出。
邊戎蹙眉看着他身上單薄的襯衫和起不到多少保暖效果的馬甲,脫了外套,披到姜麥身上,順手撚了撚。
本是合身的衣服套在姜麥身上,便顯得有些寬松,不像是人穿衣,倒像是衣服罩着人。
嚴嚴實實擋住迎面拂來的秋風。
姜麥并沒有察覺到幾個噴嚏是即将感冒的預兆,也不覺得他身體素質有那麼差。
他婉轉地表示:“你把外套給我的話,那風不就吹進你皮膚裡了嗎……”
“我沒事,不冷,”邊戎嚴肅地說,“穿着吧。”
“……”
姜麥心情複雜。
這樣他精心準備的穿搭就起不到什麼作用了啊!
這時,旁邊一個賣工藝品的攤位上,年輕的女生忽然旁若無人地打起了電話:
“我這邊有一對小情侶賊好磕!糙漢攻和小白花受,哦對還有你最喜歡的——體型差!”
“兩人穿一件外套,還吃同一份食物,用同一根簽子,一個字絕!!”
姜麥:“……?!”
他們那是分享,沒有用同一根簽子啊!
姜麥東摸摸西瞧瞧,他稍稍偏了下頭,發現邊戎似乎也在四處亂看。
一個人尴尬會顯得很忙碌,但兩個人一塊兒尴尬,他就好受多了。
“老闆娘,這個怎麼賣?”姜麥拿起一對鑰匙扣。
老闆娘:“這是一塊兒賣的,一對,三十哈。”
鑰匙扣是雙人的,背景有兩棵樹,結着紅彤彤的果實,一人提着籃子,手裡握着一顆紅果,另一人舉着風車。
金屬扣,做得挺精緻。
“好。”姜麥爽快地付了錢。
姜麥在老闆娘的灼熱視線中,将手頭其中一半遞過去,對邊戎說:“送給你。”
老闆娘又喜滋滋地補充道:“背面是磁吸的,可以挂在門上,你們兩人一人一個剛好。”
姜麥點點頭。
邊戎顯得很吃驚:“怎麼送我?”
晚風照拂,樹葉沙沙。
“就,很高興認識你吧。”姜麥說。
-
衣服還是還不回去了,姜麥隻好攏了下外套,勉為其難地披着。
一披就一路披回了家。
等開了門癱倒在床上,望着潔白的天花闆,以及手上搖搖晃晃的小人,姜麥才回想起來今天的鬧劇。
雖然被别人誤會了,但進展是收獲了一件外套,和一半鑰匙扣……
好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