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麥實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邊戎。
邊戎同樣，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自家門口。
總是巧合地遇到，也歸結于小縣城地域的局限，隻不過彈丸之地，利他。
“看房子？”邊戎似乎正在修繕他的小菜園，他問。
姜麥除了愣愣地點頭，也不會說其他了。
實在是有些過于震驚。
邊戎了然，同樣指着他背後，笑說：“嗯，我家。”
中介看他倆認識，覺得這事兒更好辦了，拼了命地誇這處一畝三分地。
趕巧是周末，中介大抵還有約，帶他看完就先走了。
姜麥走出來就看到邊戎在門口，似乎在等他。
邊戎看他一副凝眉沉重的樣子，猜測道：“沒看中？”
“沒，房子挺好的。”姜麥搖搖頭。
“院子也很大，可以給黃金萬兩搭窩，它倆就不用擠在一塊兒睡覺了。”
姜麥挺滿意的，就是得在租房和買房之間猶豫。
一勞永逸還是繼續攢錢？
很多時候别人說安全感源自于自己，但姜麥始終認為租房永遠比不上拿到房産本後有歸屬感。
姜麥有他自己的考量，邊戎也不便再多問。
察覺到邊戎似乎換了一身衣服，姜麥問：“你剛剛在采柿子嗎？”
“對，再不采摘就要熟落了。”
“這邊還有顆枇杷樹，幾十年的老樹了，”邊戎颔首，“不過這會兒還沒成熟，果實會酸。”
話落，他将木門敞開得更大了些。
“要進來看看嗎？”
姜麥探頭往裡看，拱門門頭的裡邊是白牆灰瓦，淺色木質籬笆圈着小院。
前邊是一整塊修剪得當的草皮，兩側種着各種花草樹木，中間還搭起了一塊類似茶歇的落腳地，很有野餐的風味。
姜麥小聲地“哇”了聲，“好有格調。”
這才是生活吧！
對比之下，自己過得是什麼苦日子……！
邊戎聞聲輕笑了下，“第一次有人誇我這個小破院子。”
姜麥瞪大眼睛，“是真的很好，我就不會收拾這些。”
“能打理好這麼大的地方已經很厲害了，你還種了這麼多水果蔬菜……”
姜麥由衷地佩服。
邊戎唇角的笑意愈發擴大。
“着急走嗎，坐會兒？”邊戎給他拉開椅子，“喝點茶？還是咖啡？”
姜麥好奇地四處張望，覺得不用麻煩，他道：“白水就好了。”
邊戎進屋，拎着水壺和一罐茶葉。
再出來時沒看見姜麥，側身才望見蹲在門邊的一個小小身影。
再走過去，姜麥跟前還趴着一隻橘黃色的小貓，正在舔舐一根貓條。
“你随身帶了貓條？”
姜麥今天穿的是一件粉橙相間的仿紮染襯衣，和這隻小貓身上的花紋尤其相似。
他轉頭，解釋說：“畢竟是寵物店店主嘛，偶爾還是要給店裡做點宣傳的。”
姜麥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有些驕傲的。
邊戎笑笑，無比認同，但他也隻是看着姜麥和流浪小貓互動，并沒有伸出手一塊兒混個臉熟。
有一隻大橘，就會有一群大橘。
姜麥眼看着大橘吃飽喝足後，離開了，過會兒又回來，身後跟着一群小小貓，花色各異，奶牛、狸花、三花……
“這、這麼多？”
小小貓們朝着姜麥喵叫，吃得也正歡，忽然餘光裡又瞥見幾隻土松狗。
幾根貓條夠小貓們舔都夠嗆，哪還有小土松的份。姜麥備用的糧食沒帶那麼多，一時間犯了難。
“我這邊有，等一下。”
邊戎轉身從院子裡取了一大勺狗糧，指了指姜麥邊上的不鏽鋼盆說：“放那邊就行，它們自己會過去吃的。”
“你經常喂它們啊？”姜麥問，“看它們好像認識你的樣子。”
雖然有點怕生，一般不給摸。
邊戎：“看到了就放一勺進去，不出意外會吃完。”
姜麥抿唇笑，心道他看人還是很準的。
果不其然，叮叮當當的一勺狗糧落進盆裡，過五分鐘，召喚過來的貓貓狗狗更多了。
貓狗成群。
姜麥和動物相處起來更玩得嗨。
他身後，邊戎立在門邊，始終保持着距離。
明明他的栅欄旁邊放着水碗和吃食，大概是供給流浪貓狗的，但人卻邁不出屋子半步，好似裡邊是安全屋，外面滿是豺狼虎豹。
……活雷鋒？
姜麥心裡有個猜測許久，他看了眼眼前的盛況，再瞥了眼邊戎，猶豫着問：“你是不是……怕小動物？”
然後明顯看到邊戎頓了下。
邊戎面露難色，輕咳兩聲掩飾，并道：“小的時候被狗追過，體驗感不太好。”
“怪不得。”姜麥兀自喃喃道。
邊戎：“嗯？”
姜麥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忍俊不禁：“你每次到我店裡的時候，都肅着一張臉，我的兩個員工都在猜你是不是不喜歡小動物來着。”
說到一半，觀察到邊戎的面色沉了下來，姜麥立刻轉了話鋒，委婉道：“不是說你兇的意思，就，的确不像是家裡有寵物的那種。”
開店這一年，姜麥接觸到的人比過去大學四年都多得多，形形色色，既然有衣冠禽獸，便更有面獸心善的人。
人不可貌相，适用任何場合。
邊戎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辯解，但又不知道從何處開始說起。
“能理解。”
姜麥摸摸耳垂，還是決定少說話，“……嗯。”
嘬口茶，過兩秒鐘。
“那你怕雞鴨嗎？”
姜麥現在覺得他給人的反差實在大，沒憋住心裡的問題，“小豬小羊呢？”
“……”
邊戎無奈：“那些都對我挺友好的。”
“哦。”姜麥抿直唇角的弧度。
那就獨獨怕狗了。
還挺有意思的。
在外消磨了半天時光，姜麥看了眼時間，快三點了，他恍然起身：“啊，我過來是不是耽誤你休息了？”
姜麥過目不忘，記得酒館的營業時間。
要是每天都深夜晚下班，今天白天還招呼他那麼長時間，豈不是根本睡不了幾個小時。
看到邊戎強忍哈欠，姜麥主動起身說：“我也得回去做狗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