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辦喜事,席間突然得知新娘子不見了,按常理來說,他們會慌張疑惑,再一想到前段時間那兩起新娘消失的案子,哪怕是為了維護自家的名聲,也不會主動聲張此事。他們定會選擇先悄悄尋找新娘子的下落,若實在尋不到,才會考慮報官。”
楊貞兒臉上的表情,随着沈韫珠的話語逐漸變得有些無措,她張了張嘴也未能發出一點聲音。
沈韫珠看着她,繼續道出自己的推測,“若真如此,那你便不可能趁亂跑出陳家。還有你說你就躲在新房的床榻下,可你該如何确保旁人一定不會搜尋新房呢?”
單單隻看這兩點,便不可能是她獨自完成的“失蹤”,而且還進行地那麼順利。
楊貞兒面色發白,放在腿上的手緊緊握住。
“是我。”林蘭叙猝然開口,放佛說出這些話已耗盡她所有勇氣,“貞兒姐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重要、最珍惜的姐姐。我想幫她,就如她平時幫我那般……”
“阿叙!”楊貞兒想要制止她,可林蘭叙卻輕輕握住她的手,那瞬間她感受到,這個從前總是需要自己護着的小丫頭,也在試着給予她最大的撫慰與安心。
林蘭叙告訴沈韫珠,楊貞兒成親那日,是她跑去女眷席中佯裝驚慌失措地喊出了“新娘子不見了”的消息。
很快,她的這句話就在一衆賓客當中引起軒然大波。陳家人也受此影響,行動上不免失了方寸。
而這個時候,林蘭叙作為楊貞兒最為親近的閨中密友,便一直在陳家人跟前哭訴,催促着陳家人快去尋找楊貞兒。
“事情比我料想中進展的順利,陳家人也一直被我拖着,無暇顧及旁的,貞兒姐便是趁此機會離開的陳家。”林蘭叙說到最後,看向沈韫珠,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她還是不習慣與人對視,特别是面前這位神雀衛的女郎君,對方的眼神總會讓她感到極強的壓迫感,讓她不自覺感到緊張。
沈韫珠擡手為她二人斟上茶水,思索片刻又問:“‘消失’的如此不易,那楊娘子又是如何悄無聲息回到陳家的?”
楊貞兒告訴她,陳家是商人,雖非巨賈,但家裡經營着一間藥材鋪,陳父平時要去守着鋪子,所以每日都需待到将近宵禁時方才歸家。
雖然楊貞兒剛失蹤那兩日,陳家亂過一陣,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我在嫁入陳家前,曾向陳母了解過他們家的作息與習慣,陳母當時以為我是妥協了,願意與陳小郎君好好過日子,便對我知無不言。”楊貞兒說到此處,眼裡不□□露出些許内疚。
所以,她知曉每到日暮時分,陳母便會帶上老嬷嬷到竈房準備晚膳,她擔心兒子的身體,從來都是親手為他準備膳食。
陳家仆人并不多,還剩一個小厮負責灑掃與照顧陳小郎君的生活起居。
而小厮每日都要在日暮時,将自家小郎君扶去前院走動走動,好讓他在用晚膳前能夠提起些精神。
“我便是趁此機會,翻、翻牆進入後院的。”楊貞兒說完這句話以後,頗難為情的摸摸臉。
為能悄無聲息回到陳家,楊貞兒隻得選在那個時辰,也因此留下了疑點。
起初她還非常擔心會被縣衙的官差察覺出來,可他們自始至終都未在時辰上多費心神。這不免讓她松口氣,也敢放心進行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不管是和離還是被休,她都要離開陳家。
“你是在離開陳家以後,去的羅裳坊上工?”沈韫珠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