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志後露出一對提溜轉的眼睛,過了一會兒,眼睛的主人開口了,“《唱唱反調》有時候就需要反着看,不然多沒意思啊。”
“《唱唱反調》?那是巫師界的知名雜志?”她一下來了興趣,“噢!我就知道,巫師界應該也會有自己的雜志刊物。我之前都是生活在外面,就是你們常說的麻瓜社會,所以對巫師界的了解非常有限,可以給我看看你手上那本雜志麼?”
“可以。”女孩合上雜志,把它遞給了凱莉奧普。“《唱唱反調》創刊的時間不長,在巫師界的名氣也許遠不如《預言家日報》,但我爸爸是雜志主編,我包裡還有幾期,你要是想看,我都可以拿給你看看。”
“多謝了。”
她微笑着翻開了雜志,在主編一欄看到一個名字: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主編是洛夫古德先生,那你就是洛夫古德小姐?”
“盧娜·洛夫古德。”
“幸會,洛夫古德小姐,我是凱莉奧普·蘇利文。”
女孩身子前傾,朝她伸出了右手,“你叫我盧娜就好。”
“喔,好的。”她怔愣片刻,輕輕握住了伸過來的那隻手。“雖然說名字隻是個代号,但你的名字蘊含着某種特别的氣質,隻要聽過就很難忘記。”
并且與本人的形象高度吻合。她沒說出口,這女孩很有個性,她怕對方追問下去,也不想編一些客套話敷衍了事。然而緊接着,她知道自己多慮了,盧娜收回手,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看着她喃喃道:“這種顔色我小時候在夢裡見過,我踩上了雲朵,天空、太陽一瞬間融化,下了一場藍色雨,雨滴就像你眼睛的顔色。”
在倫敦生活了十一年,她既沒做過這樣的夢,也沒親眼目睹天上下起藍色的雨,不過因為她的眼睛顔色之深,倒是引起過不少人的關注。學校裡的同學,老師,還有鄰居和長輩,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初次見到她,都會問問她的眼睛是什麼顔色,得到解答以後,多半又恍然大悟地誇她不僅人長得漂亮,眼睛也那麼漂亮。通常而言,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他們不一定覺得人長得多好看,但她的眼睛成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實際上,她對自己現在這副英倫長相沒多大感覺,心裡仍然偏向東方審美,若論五官裡最滿意的部位,隻有眼睛了。這種純度很深的藍色雖不常應用于家居建築,但稍微接觸過美術的人應當都清楚,世上最不能缺少的顔色之一,便是最純粹的克萊因藍。
“你說的是寶藍色,在國際上,又叫作克萊因藍。”她耐心地為盧娜科普。“五十年代,法國一位叫伊夫·克萊因的藝術家在米蘭畫展上展出了八幅大小相同,塗滿類似群青色的畫闆,使這種顔色首次亮相于世人眼前。其實寶藍色很早就有了,由于是他首先将這種獨特的顔色用于繪畫上,并得到了大衆認可,他就獲得了專利,從此寶藍色也叫克萊因藍了……”
“打擾了!你們有看到——”
有人拉開了車門,話說一半,忽而頓住了。
“噢,是你。”紅發女孩說,“我記得你名字是凱莉……”
“凱莉奧普·蘇利文。沒想到那麼快就又見到你了,韋斯萊小姐。”
金妮·韋斯萊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走近了兩步,打起招呼,“對,你是蘇利文,弗羅斯特女士的獨生女,很高興又再見面了。”她視線偏移,看見了坐在另一側位置上的女孩,有些意外地問:“這位是你的朋友?”
“這是盧娜·洛夫古德小姐。”凱莉奧普介紹道,“我們剛認識不久,她似乎和我們一樣都是新生。”
“那可太好了!等會兒我就可以跟喬治弗雷德說,我已經在列車上認識了兩個朋友。哦,他們是我的雙胞胎哥哥,昨天晚上我們打了個賭,他們說在分院儀式開始前我都不會交到一個朋友,真是豈有此理。”金妮說着說着,突然想起了什麼。“梅林在上,我差點忘了正事!你有看見哈利羅恩嗎?他們不見了,我和那個叫赫敏·格蘭傑的女生幾乎找遍了所有車廂,但就是沒看到他們人影。”
她聳了聳肩,“很抱歉,我也沒看到。他們是不是來晚了,沒坐上車。”
“不,我們是一起過來的,他們不太可能……糟了,我進站的時候,确實沒留意他們有沒有跟上來。”
“到霍格沃茨的方式不止一種,他們也許坐着魔毯飛過去了。”盧娜擡頭望向窗外,輕飄飄說了一句。
金妮遲疑了一下,剛要朝窗口看去,過道上傳來了呼喊她的聲音:“金妮!你在哪兒?找到他們了嗎?”
“赫敏在叫我了。”她拉開車門,扭頭瞥了她們一眼。“回頭見,蘇利文,還有洛夫古德。”
“回頭見,韋斯萊小姐。”
“拜。”盧娜小幅度地揮了揮手。
金妮離開後,凱莉奧普眼睛對着窗口,外面隻有連綿起伏的山脈,一碧如洗的藍天。“盧娜,你剛剛發現了什麼?”她語氣輕快地問。
女孩翻出另一本雜志開始看了,雜志遮住了她整張臉,“一輛飛行的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