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十二月,晚上七點,越靡是最後一個從實驗室離開的人,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帆布包把剛記錄好的實驗報告塞進包裡,伸手關了實驗室的燈和門。
西城正飄着鵝毛大雪,雖然越靡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南方人,但這些個月在這邊都已經習慣了。
出了實驗室暖氣消散得很快,她搓了搓手後就揣進羽絨服的口袋,看着樓下路兩旁的燈還亮着,想着這時候食堂應該也沒飯了,就扯着帽子,低着頭往樓下走。
北方的冬,風凜冽得很,越靡那天就穿了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
路上的人不少,有剛從出圖書館準備回寝室的。也有剛從商業街回校的。
一般很少有人會選晚上的課,再加上是周五晚上,學校裡相比平常的飄雪日,要熱鬧多了。
正走着越靡突然感覺眼前好像多了道黑影,一直杵在那不動,越靡正準備繞道,那個黑影也跟着動,她皺眉擡眼看着眼前這個擋着她去路的人。
看着半天,那人也看着她,越靡想了半天覺得這人雖說是有點眼熟,但她想了半天也想不起這個人到底是誰。
也沒打算再想,就準備離開。
那個高大的男生開口,他的面貌清秀,雙手揣在衣服口袋裡,看着越靡。
“真不認識我了啊?”
正好這時張肇藐給越靡發了微信信息,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屏,揮了揮手。
“真不認識,那個我男朋友給我發消息了,我們後會無期啊。”說完越靡以極快的速度從這堵“牆”的身邊閃開,并且速度不減的一路奔回宿舍樓,隻留下剛才那個男生留在路邊。
那個男生轉過身,看着越靡離開的背影,隻聽進去了“不認識”這三個字。
越靡上樓的時候看着張肇藐發來的消息。樓梯道裡不斷有人穿梭。
【張(ZBr)】:吃過晚飯了嗎∶)
【cypress】:吃過了。
【張(ZBr)】:問一個問題。
【cypress】:說啊。
【張(ZBr)】∶我們什麼時候見面。
【cypress】:等放假吧,我也好想見面的T^T
【張(ZBr)】:【OK】前幾天給你郵了點東西,你到時候看到了沒。
【cypress】:什麼東西啊·-·
【張(ZBr)】: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早點休息,注意身體,别太晚。明天見。^-^
【cypress】:好。
發完消息的時候越靡站在宿舍門外有一陣了,她伸手開了門,迅速脫掉了身上的羽絨服,解開脖子上圍着的圍巾挂在床頭不遠的鈎子上。
宿舍裡的氣氛很安靜,基本就隻剩下咳嗽的聲音和管栎腳步挪動的聲音,管栎走到她面前指着門口不遠處放着的箱子。小聲的說了句。
“小米,剛才我出去買東西回來的時候拿快遞,剛好看見你的了,就順手給你帶回來了,哦還有晚飯放你桌上了。”說完越靡和管栎相視一笑。幾個月相處來的默契也是用在了點子上。
“錢森和伊甯還燒着啊?”
“她倆都退燒了,錢森好得差不多了就還有點咳嗽,伊甯剛出去打水了,還沒回來。”管栎轉頭看着靠近陽台的2号床位緊閉着床簾。
越靡放了包,往錢森的床位走去,她伸手輕輕地掀開窗簾的一小部分,往裡面一看,錢森動作迅速極了,在越靡開簾的那一刻,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掉了手機并閉上眼睛。
不過也正好被越靡看出了一絲端倪。
“森森,起來吃點東西吧,你看我這面多香啊,你不會……”越靡在錢森床頭話抖還沒說完。
“吃!”錢森有些忍不住,拿着手機下了床。走路的時候還有點搖搖晃晃的。
越靡把錢森的椅子拖到她的桌子面前,錢森自然而然地坐了下來,越靡打開餐盒,一股香味湧進錢森的鼻腔,越靡遞了一碗甜粥給她,而那些個帶香味的,越靡給她找了個塑料碗裝了一點。
‘‘等過幾天你不咳嗽了,我請你吃點好的,這些都太油膩了。’’越靡對錢森說,雖然錢森心裡還是有點欠欠的,但耐不住自己生病了的這個事實。就點了個頭。
越靡吃完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伊甯剛好從外面回來,錢森還坐在旁邊那個位置沒動,伊甯突然閃在她身後遞了瓶牛奶給她,差點沒把她給吓死。
錢森一伸手,伊甯就一副早料到的樣子遞給她,四個人在宿舍裡兩邊的牆很不得都睡在一邊,這時越靡把放在門口的那個箱子搬到書桌上,拿起剪刀開始對這個快遞進行“解剖”。
錢森看着這個大物件,意味深長地問了句“小米同志啊,這快遞誰寄的啊?這麼大。”
越靡想都沒想“應該是他寄的。”
“他?你男朋友?我尋思着這也還沒到情人節啊。”錢森含調侃意味地說。
“我也不太清楚,他給我寄這些幹嘛。”越靡拆得快得很,一打開,裡面是一個黑色方塊包裝盒,一打開裡面有一件墨綠色大衣和一條圍巾。
越靡把大衣拿出來攤開,錢森很驚訝。
“小米,你别說這件還真挺适合你,看起來很知性。”她手裡抱這個一升的水杯。
管栎和伊甯也說好看,錢森讓她再翻翻盒子裡有什麼東西,說是應該會留什麼卡片之類的。
卡片倒沒找到,摸出了一個類似于日記本的東西,裡面貼了很多照片,是張肇藐在首城拍的一些風景和生活照,裡面甚至有幾張是他拍的越靡的照片,她自己都不知道。小日記本的最後一頁寫的是“剩下的見面再說。”
其他三個人猜都不想猜,上面的内容不是催淚就是膩歪也就沒問。給了幾個眼神就去幹自己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錢森就離了校好像是家裡有事,管栎出去接攝影的單了,而伊甯去了實驗室,越靡穿得不是很厚跟昨天差不多,不過這天西城倒沒怎麼飄雪甚至還出了太陽,她提着帆布包,就往圖書館跑去。
還好去得早,圖書館的人還不算多,她上三樓找了個位置坐下,眼睛盯着書上的内容,她這一桌除了她就沒人。
一般隻要越靡做一件事進了狀态就很少會受到外界的影響,以至于她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對面坐了兩個大黑衣。準确的來說這一桌三個都是大黑衣。
三個人就這樣各自幹着自己的事,直到圖書館的人流量開始有大幅度的流動時,越靡才擡眼看了下表,一看還真就到飯點了,正準備收拾東西走人,突然想起剛才看表的時候,眼睛掃到的那隻手,想着有點眼熟,一擡頭,對面兩個人看着她。
張肇藐舉起手揮了揮,徐四滿臉壞笑。越靡對張肇藐的到來感到驚喜,臉上瞬間浮出笑。坐會剛才的位置,把眼鏡扯了下來。
“你怎麼來了?”
“你說你想見我,我就過來了。周六沒課。”
“那要是我說不想呢?”
“我想啊。”
徐四在旁邊看着兩個人的對話,伸手捂住了眼睛。
“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越靡問得一本正經。
“在學校貼吧,翻到你的貼子,就到這兒來見你了。”張肇藐一本正經地回。
“貼吧?”
“要不我找找那張。”
張肇藐說完這句話,越靡伸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突然想起,來圖書館之前,錢森跟她說最近有幾個其他學院的男生,在校園貼吧裡撈她。
“走啊,到飯點了我們出去吃飯。”越靡提着帆布包走到張肇藐面前,一把拉過他的衣袖就往前走,徐四收了東西跟在這倆後面。
到了吃飯的地方,越靡就說這幾天跟平常沒什麼區别差不多還是和之前一樣按部就班的進行着學校的生活,也是猜測中知道孟彥和付時曉的關系有了進一步的進展。
“不過就是昨天晚上有點奇怪,我碰見了一個很眼熟的人,但是我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主要是他還問我是不是真記不得他了。”越靡伸手拿起茶壺倒樂杯茶,正準備往嘴邊送。
視線就掃到離他們這桌不遠處有個人影在慢慢靠近。直到那個人的手拍在徐四的肩膀上,越靡看清了他的臉,跟昨天晚上路燈下的那張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