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肇藐走得很快,不一會兒越靡在後視鏡裡就看不見他的身影。
他邊走手邊在屏幕上敲擊,他這會兒在對話框裡編輯了很多字,但也沒有發出去,就一直躺在那裡。
一直直白對于他來說比想象的難。習慣性悶着說久了,就不太适應。突然想起早上還準備給越靡做早點。
他收好手機上車。張予淋坐在他旁邊,看他時滿臉你小子賺了的表情。
“小子眼光還不錯啊,姑娘挺有禮貌的,你也是挺上心的啊,那麼早就在廚房裡搗來搗去,聲音再搞大點,劉大爺家該找上門說你擾民了,再拿多少個雞蛋他都不稀罕!”張予淋眼睛看着前方,手裡轉動着方向盤,車開得一路很平穩。
“哦,知道了。”他也不是坐在位置上無事做,畢竟這是他親姐的車,裡面的布局他再熟悉不過了,伸手拿過左手邊的小布袋,從裡面揀了一兩顆糖,塞進嘴裡。然後閉上眼,抱着手臂,回想着這兩天發生的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張予淋瞟了一眼張肇藐,她爸媽最好的基因單說就都給了他。
還是累得好,遊戲都比以前打得少了。
張肇藐一路睡得迷迷糊糊的,等到小區門口時,張予淋先下車,她沒喊張肇藐,把車停在了路邊,步子散漫的往旁邊的便利店走,她進去後從冰櫃裡拿了兩隻雪糕。
放在收銀台上,拿出手機付錢,然後走出去回到車上,她把一隻扔給張肇藐剛好落在他脖頸上,他先是哆嗦了下,慢慢睜開眼,拿起脖頸上的雪糕。他沒撕包裝紙。隻是突然坐得端正。
張予淋看到笑了“怎麼?你禮儀老師鑿進你心裡了?”
他舉起手比劃着“不”的手勢。他和他姐還是有一定的代溝的,用張肇藐說這條溝就是他姐跨越不了的鴻溝。她後面沒理他,懶得和一個高中剛畢業的毛小子猜來猜去。
張肇藐下車剛一擡頭就看見烈日的光暈與樹的枝桠呈現在眼裡所能包括進的範圍内。
腦子裡突然閃過初中有次和她去羽毛球場打球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其實不是很喜歡打羽毛球,但因為能和她一起,就常跟着他們一群人。
每次到羽毛球場的那一段路的兩旁,滿是高大的樹,那是對這些沒什麼要求,樹的品種都不大一樣。
他總記得,那一路她很愛仰着頭,他不知道是什麼緣由也不太懂她在看什麼,有次就問了句。
她轉頭的一刻就立馬給出答案“我啊。在看樹和天空。”
“看這些有什麼用?”
“樹就是生命。我想它比我們更堅強。”
說來也是,樹好像真的比我們堅強。樹的頂尖想觸碰天空。樹皮上無數道劃痕。它悄然無聲的成長,又屹立不倒。他看了半晌才收回神。
“中午吃什麼?你姐夫剛好不在家,把碗拿來到我家吃。”她停好車熄火,正在解安全帶。
“随便,我都行,張廚煮什麼我就吃什麼。哦,姐夫不在家,他去哪了?”
“他去4S店保養他車去了,最近不是到期限麼。”她和張肇藐幾乎上樓梯時是同步。他把手裡攥的包裝紙扔進樓道裡的垃圾桶。
倆人同時開門,張肇藐回廚房拿吃飯的筷子和碗,順帶打開冰箱抽走兩瓶飲料,放到張予淋家的茶幾上,上面還擺着其他東西。
“我不喝冰的你不知道啊?”她往廚房去的時候,瞥一眼,桌子上的東西。
“懂,所以。你認為是給你拿的?”他說話語氣懶散,剛睡醒也還正常。
“小子,說話不要這麼吊兒郎當。這是你和你親姐說話的态度,還真别幹坐着,進廚房給我幫忙。”
她洗着手,又抖了兩下。把手上的水撒幹。
“男人就是要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不說到時候成家照顧另一半,至少以後不會讓自己餓死,挂個懶死鬼的名号 。你說對吧?”
轉頭看着正洗鍋的張肇藐,他點着頭,臉上笑着“張老闆說得對。”
*
越瑤開車回家,到家後她往廚房裡看了眼,飯也蒸好了,菜也正在飯桌上冒着熱氣。他們一家四個人上飯桌,聊的話題雜七雜八,大多都是越瑤和陸常在開口。
陸常廚藝寡淡但也還算吃得下,越瑤從不指望他能炒得有多好。
這頓飯結束後,越瑤就坐在沙發上在手機裡翻找着什麼,她給越靡發了條短信是一串号碼。
越靡正蹲在陽台摸着小鳥的頭。才一天不見這狗就好像也變乖了不少。白色的毛發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耀眼。小鳥就一開始還看着她,後面眼睛就轉來轉去。
越瑤讓越靡加一下祖母的微信,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着那條短信。到現在竟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祖母要回來的消息。
小的時候她總會以為祖母會像父母一樣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但沒有。
*
她把祖母的電話存入手機裡,用手機号搜索着祖母的微信,不出意外果然有,手機頁面立馬顯示出一個人的微信,昵稱叫做“青衣”,她點開頭像看,是一抹人影站在高山上。越靡直接點了下添加為聯系人。
驗證消息她打的是“祖母好,我是越靡。”
那邊通過得很快,立馬彈出消息。
[青衣]:我通過了你的好友驗證,現在我們可以聊天了。
[青衣]:小米好!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那邊攆消息的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