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徐哥告訴你，草帽他爸叫他媽就叫師傅，他爸說是喊着親切。’’

越靡一聽臉更燙，張肇藐這算盤打得是真夠好，還耍點兒家庭特色。

‘‘付時曉怎麼不知道，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孟彥覺得奇怪。

‘‘張肇藐他爸是做外貿的在家時間很少，有次我去他家剛好他爸在聽着了。我還問過張肇藐。’’徐四卿手指在耳邊繞了繞。孟彥點頭表示真服了，她一直以為是那個重随人隻要請人幫忙就喊的那個師傅。

張肇藐結完賬回來，笑盈盈地看着越靡。他知道她也知曉了。

‘‘走啊，去騎單車。’’張肇藐說着。付時曉接過孟彥手裡的書放到了剛在前台買的袋子裡。‘‘我來提吧。’’

出咖啡館的時候徐四卿自動滑到了付時曉他們一堆嘴上說着‘‘唉，好想尹胤啊。’’

“吟吟？徐四大哥你也有女朋友？”孟彥空耳好奇問了句。

“尹胤，徐四他好基友，男的。”付時曉連語塞都來不及。

後面張肇藐拉着越靡走。

“張肇藐會打算盤，忽悠我。”

“這哪兒是忽悠。”

“那是什麼？”

“初夏的私語，是我藏了好久的花信風。”

-現在風和花都有了-

這句話順進越靡耳中，張肇藐的嘴上功夫是不減當年。

騎單車的地方不在紅遇街，而且離的路還有些遠，但不有擔心，徐四卿可是開着車來的，他比張肇藐他們大兩歲，由于個人原因，上大學後就一直處于休學狀态，不過這兩年的休學之旅也讓他結識了許多朋友，用他常挂在嘴邊的那句話一樣，讀書墳心，及時行樂才是最重要的。

五個人擰着上了車，徐四卿看着前面的路，手摩挲着方向盤，他長發飄逸，别人罵他痞子，他倒不在意，要是說他不倫不類，他高低要給那人幹上一架。

車上放着他平常聽的歌--幾首奔放的英文歌。付時曉和徐四卿坐在前排深情演唱，歌聲那是和甯靜有的一拼。

孟彥坐在位子上玩着手機，屏幕上的播着古裝權謀劇，她打小愛看這種，越靡也湊得很近，果然盡管在一起後，還是女孩子更親。

張肇藐也沒有打擾她們倆，不玩手機和不說話他就沒事兒做了嗎？他不信。把手伸出翻來翻去的看，T恤的衣角讓他折來折去。後來幹脆不動手了閉着眼睛靠在窗戶上，徐四卿車開得毛，窗戶都撞他的頭。他頭才慢慢往裡面挪了點。

漫是山丘的城市，傍晚的風格外溫柔，橘紅交加，橋下的江水濤濤。路邊的人也是滿口南方方言，燒烤店很多，白煙隻從老闆頭上冒出，他們走在街上，張肇藐使勁兒地睜着眼睛，昨晚包紅包，包到了三點，一輩子的紅太陽他算是看夠了，早晨六點他姐就把他叫起來幹活了。

“張肇藐，你這狀态不行啊，不會等會兒要越靡載你吧？”付時曉調侃他，手裡握着一串面筋，下午消消樂和唱歌可是吧他整餓了。

越靡手指了指自己，眼睛裡掠過一絲震驚。張肇藐原來抱着的手臂馬上放下連着頭搖了搖，他眼睛先是閉了會兒随後又睜開“不不不，她載不動我。”

徐四卿站在這一行的最左邊，看着張肇藐的手勢笑了出來，用手扶了扶眼鏡，街上燈火通明，雖然天還沒有全黑，這邊臨江，差不多到城郊了。

越靡轉頭看着張肇藐，他眼皮還在打架，于是她一手拉過張肇藐，他站在最外面怕他睡着睡着從坎上摔下去，抓住他的小臂，握住，說實話這比牽手有安全感多了，越靡心裡是這麼想的。

她這一抓張肇藐眼皮可就不打架了，看了眼越靡睡意消退了大半，她這給了他大腦一個刺激，然後迅速活躍起來。眼睛看着前方眼神堅定。

孟彥直接感慨了一路，估計是看完電視劇心中的情緒難以平複，她說得最多的就是“***渣男，要是以後我遇見……”

徐四卿回着消息臉上帶着笑。光映在他臉上大概是分布不均勻，沒能照出他完美無缺的顔值連拍了三四張都不太滿意，最後一張他慢慢側身把其他四人偷偷框在照相框裡順勢比了個耶，這張竟是最好看的一張，光線也很好又把天上的黃藍收盡，隻是付時曉無意瞄了眼他手機屏幕看到了這張照片，手裡的面筋突然不香了。

照片裡他拿着面筋吃得那叫一個上頭，五香嘴，這是他最後給自己的定論，以後一定要少吃這些，有損他這無暇的形象。

“徐四，到時候記得把我頭砍掉。”付時曉扔掉手裡的竹簽。用紙擦了擦嘴。“幹嘛砍掉啊？這是好友出行照，放心我不嫌棄你。”徐四笑起來跟個人精樣。

張肇藐聽這話，腦袋晃了下“砍了？什麼砍了？”越靡靠近他說了句“頭，付時曉說到時候把他頭打馬賽克。”

“哦。”他笑了笑。

“你睡完覺了怎麼跟喝了假酒一樣。”她說這話時，張肇藐彎了點身子耳朵盡量靠近她。

“啊？我不喝酒。”

“張肇藐，你是不是沒好好聽我說話。我說你睡完覺怎麼跟喝了假酒一樣，整個人恍惚恍惚的。”越靡這次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慢，就是為了讓張肇藐聽清楚。

“慢慢習慣就好，我平常就這樣，醒了腦子就不太好使。是挺好笑的哈。”他深吸了一口氣，這邊就是沿江大道不過這裡要偏一點。

“不好笑，就是覺得有點傻，告訴你我可是看過你在講台上講題的樣子。”越靡說到後半句的時候突然就笑了，張肇藐當時慌了，看了眼付時曉當時這個“助教”，他那時候正指導着徐四P圖

“亂搞，扯這兒。”

“你倆幹嘛拉人家臉皮子……”孟彥也湊過去拱熱鬧。

“你真看到了？”張肇藐撓頭興緻全然降到了冰點。

“嗯，你忘了？就，高二那次學校拍宣傳片，你們數學組。”越靡盡量形容得真切些。

張肇藐聽完興緻又回來了，他想了會兒，那次确實很高光。當時拍攝前他們一群人在那裡打賭，随便從附中模考的大題裡抓一道看誰先答出來，沒過太長時間他就有了思路，那時還沒有人吭聲，張肇藐說了句“我差不多知道怎麼做。”然後被其他人推上了講台，當時指導老師還沒來。

“哦。挺好的。”他這話說完離騎單車的地方也不遠了，徐四卿揮手租下五輛單車，從錢包裡拿錢的樣子那叫一個傲視。

“行嗎？”越靡問張肇藐。

“不至于。你先走。”他手往前揮，腳踩上踏闆，對于騎單車他是狂野派選手，就是那種速度飛快，下坡也一樣狠的。不過越靡騎的有些慢，付時曉比她後起步，騎到她前面去，眼神招惹孟彥，一路上你追我趕，徐四卿無聊但奈何又太會社交，騎一段和陌生人聊一段，時不時還捂嘴大笑，車騎得一會兒偏左一會兒偏右，張肇藐尋思着這哥又沒喝醉，打醉拳也沒看着這麼騎的。

于是加快速度要去追他，隻看見越靡身上的外套衣角仰起，挪的很是慢不過倒不偏。看起來有些笨拙，突然想起來之前她說她很少出門運動，怪不得。

張肇藐和她并排着，先是轉頭問她一句“怎麼騎得這麼慢，殺雞不是動作挺利索的麼？”

她沒回話，以後再也不想打錯字了。

“誰最後到，誰後天就付早餐錢。”張肇藐這話一出口，很難不讓越靡懷疑是因為剛才在車上的時候沒跟他說話的原因。

“張肇藐。”她喊初這句話的時候，張肇藐一溜煙就沖最前面去了，徐四卿忙追上去。後天這早餐錢她是付定了。

騎完車後，他們就去吃飯了，天已經黑盡了，他們訂了個包間，一整個大圓桌，位子随便挑，但他們就是很有默契的坐在了一起。

付時曉突然開口“越靡你之前打字鬥地主慢，現在騎車又慢，是吃了多少烏龜。”

張肇藐笑着轉頭看着越靡“我看看，小米吃癟（鼈）是什麼樣子。”

越靡：……

“那我還嘴可不慢，不服單挑，我不接受。”她說話是幼稚了點。

“好了好了，後天哪些人要去啊？”孟彥問了句。

“甯靜他們，徐四你去不去？”付時曉身子一偏，眼神自帶光芒。

“去哪？先說好遠了不去哈。”徐四卿手一伸掌心對着付時曉。玻璃窗外下起了小雨，天又變得淺紅。雨聲滴滴答答。

“雁南，不遠吧？後面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不麻煩你的。”張肇藐張口，徐四卿點頭示意可以，服務員上着菜，五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他們沒聊這次考試的内容對于過去式各有自我看法就沒扯到這話題。

他們拿着筷子等雨停。桌上其實沒多少菜，但道道是精品，重随特色菜品外地人都喜歡點，當然他們也不意外。

越靡一直倒茶喝，張肇藐之前還沒看出來她這麼喜歡喝茶。（其實是桌上沒白水）包間裡空調開着，好不容易有這麼長的一個假期，規劃總得是合理又有趣的。

他們就拿着手機翻閱着關于雁南的各種旅遊咨詢，然後發在群裡，貨比三家，選出最值得去的地方。窗外雨停，接完賬徐四卿本來是要送他們回家的，不過老宅就在城郊打個車就到了，越靡委婉拒絕，張肇藐也沒上車，而是伸手和徐四卿他們作了道别。

昏黃的燈光下，他們站在鬧街的人行道上，看着車流穿過，空氣裡帶着點兒剛下完雨的泥土的味。

“你怎麼不跟着去，不是跟付時曉家很近嗎？”

“越靡，能再想想你是我什麼人麼？再說你一個女孩子太晚了回去，我是不會放心的。”

“哦。明白了小張。”

他們等了會兒車，張肇藐握着她的手腕，她的脈搏他能清晰的感知到。等到了老宅前他還是握着，這一刻越靡終于知道張肇藐是真的很舍不得她。

她走過去主動抱住他，大概過了很久，張肇藐腦子還是有點恍惚，越靡聲音很親昵“張肇藐，我相信我們會很久的，還有倒挂金鐘的祝福收到了。謝謝你一直喜歡了我這麼久。”

“嗯。回去吧。”他嘴上雖是這樣說着但半點放開的意思都沒有把她圈得緊緊的，或許是一切都來得太不容易，晚風吹着，伴着蟬鳴鳥叫，一切也才剛剛開始。那天的月亮雖然被陰雲遮蔽，但在好在它仍然存在。他看着越靡進門，在落地窗前還一直對他揮着手，手捧着臉笑得很燦爛，嘴上說着什麼但太遠了他聽不到，隻是看着她的口型一遍遍重複。

差不多快到十點他才走到樓地下，不巧正遇上張予淋下樓倒垃圾，連圍着他轉了好幾天，她的新家就在原來的對面，回個娘家就是跨一兩步路的事。

“姐，能别轉了麼？頭暈。”他站在原地。右手扶額。

“情況不對，你外套呢？哦，有師傅了。看你這個樣子，姑娘人應該不錯。”張予淋一手拿着垃圾桶，一手撫着下巴分析得格外正經。

“姐夫呢？怎麼讓你下來倒垃圾？”

“哦，你姐夫他喝多了，吐了一下午了。現在還在床上躺着呢。”

“爸灌的？”

“嗯，以後得讓他倆分開坐，我坐在旁邊都看不下去了，下午老頭還在家耍酒瘋，給媽紮小辮，還拿着我小時候的鞋子跑對面來說要給我穿上，我就尋思着這麼多年和着我爹淨給我穿小鞋呢！”她這話說完連連搖頭，無奈都無言語，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因為她一直認為他們的長大總是映射着父母的老去。

“你女朋友是不是那姑娘？”她突然問起張肇藐有些疑惑，她又知道了 ?

“就初中畢業照你常放那面的那個女生。小越靡。”

*

張肇藐洗漱完後，打開手機越靡給他發了幾個表情包，本來是要回的，但想到這麼晚了，她應該睡了就沒再回複。

點開她的頭像，朋友圈裡她更新了一條。是圖文的那種。他伸手點了喜歡。

【-Echo】

今年我也遇到了旗鼓相當的人了。@04

【圖片】

原來她騎那麼慢是在拍照啊，照片裡張肇藐的背影之上是夕陽，湖水發着光，随着風舞動着。

評論區直接炸了。隋甯遠直呼嫂子。

孟彥：小米，大晚上剛吃的都沒消化完，又來。【大拇指】

付時曉：潛力派選手。多指導指導徒弟。【抱拳】

底下全是各個人發來的賀電。張肇藐看着屏幕嘴角揚起揚，笑意到底還是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