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于
-K國-
木制紅桌上手機輕振,窗外飄着大雪,歐式的建築成群紮近眼中,桌前空無一人,忽然飛過一兩個影子,大概是掉了對隊的候鳥,短信留在主頁面“他最近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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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
“徐觀!你把書還給我。”
時值下課教室裡總是鬧嚷嚷的,同學間打成一片,聊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那仗勢恨不得把家裡族譜都拿出來擺一遍。
一道上課鈴響過,這仗勢還是沒有要停的意思,突然門口站出一名老師,他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大領導的樣勢,定睛往教室裡一瞧。
“真好,是位各有主!”他氣沉丹田,發出的聲音十分雄渾。而後迅速離開教室門口。
大概過了五分鐘,班主任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個男學生,個頭比較高,他沒背書包,手裡就拿着幾本書上面挂着一支黑色簽字筆。
班主任老練,他從不會介紹新來的同學,隻讓他們私下交流。
于是,他沒說一句話,隻是胡亂指了個空位,讓他坐下。随後,拿起書就開始講課。
男學生總是給人一種散漫的感覺,下課寫個作業,拿着筆,眼睛專注地看着練習冊,每道題他都有計算過程但從不寫答案。
男學生斜前方坐着個女生,每當下課,她身邊圍得滿是女同學,她們聊着八卦,人多的時候她總能逗笑别人。
有次放學,差不多晚上八點二十多,那天晚上下着雨,女生沒帶傘,跟她一起說笑的那幾個女生與她不同路,男學生回家恰好走在她身後,打着個黑傘。
走得有些慢,往常他都是第一個出校門的人,這并不誇張。
女生在雨裡用書包擋住雨,褲腳和後背已經被打濕,她奔跑着,一刻不停,忽然有人叫她,她轉身手頂着書包,左手腕上戴着一塊白色的表,頭發被打濕,站在水裡,她笑着,不是微笑,是那種難以形容的燦爛的笑,這一幕恰好被他看到。
那一天,他真正認識了越靡,因為一場雨。
後來他在班上混熟後,人就變得特别外向,上課愛接話,喜歡開玩笑,這就是越靡對他的初次印象。滿滿的不熟。
但他很奇怪,上體育課時會不時地轉頭和她搭話,總說些很難讓人聽懂的話,就比如“螞蟻會長翅膀對吧?”之類的。
她沒怎麼在意,就當他在說胡話。
怎麼說呢?越靡身上有過于成熟的氣質。
那個時候她心裡有喜歡的人,是網上的網聊好友,因為那個人給她的印象太過于美好,以至于很久才淡忘他。
在初三 ,那個男生加了她的企鵝,添加好友上寫着,你好,我叫張肇藐。原來,他叫這個名字。
很明顯他編輯過。加他的一瞬間,他那頭飄出一句“我喜歡你。” 越靡眼裡滿是震驚,沒回他。以為他在開玩笑。她把那條信息删了,因為陸與鳴總愛碰她手機。
張肇藐看了眼越靡的資料卡 ,她很老實,信息都沒有一絲不真實的痕迹。生日那框顯示着1997年03月13日,比他大,他想。
有了聯系方式,勉強算成了有些淡如水的朋友。
那一年其實是有些忙的,但張肇藐總是有時間逗越靡,相處久了發現他也不是一個很随便的人,很有規矩,對待事物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他總是自在,張揚,眼裡好像沒有什麼在乎的事,他成績不算好 ,但老師說他老實點學,上随中沒問題。
他們一起打過羽毛球,四人的那種,她跟張肇藐分到了一邊,她打得很爛,都是張肇藐在接球。後來,休息的時候他也沒嘲笑她,問她喝不喝水,她擡頭。
天的進程已經來到黃昏,他穿着白藍色運動服,眼睛看着她,那時夏天還有餘熱,快要秋天。
她剛才跑了會兒,臉有點紅,額頭上滿是汗,她紮着高馬尾,風過發梢,她又低頭說了句,不用了,我自己拿。
張肇藐直接把水放在她坐的旁邊,他走遠 ,他的背影在她眼裡有了點光輝,那種感覺模糊又覺得奇怪。
中考前的三月,越靡快要過生日,張肇藐總說要給她過,但大概是開玩笑,所以她也沒放在心上。内心覺得跟他是不是走得過于近了點。
但真到那天,他生病請了假,聽他關系好的朋友說他那天很難受,整天除了吃飯,上廁所,就睡到沒怎麼下過床。
她手機早上交給姑姑了,也沒問他怎麼樣,後來他返校時,還是帶着咳嗽,頭痛。
五月中旬,學校搞了誓師大會,很簡單就走了個流程 ,沒過幾天就到五月末了,張肇藐坐在最後一排,他沒寫卷子,像是在等着什麼,忽然教室外有個人影,有些高,是女生。
她徑直走到,任課老師面前,彎腰很有禮貌地說着話,老師一驚,直接飙出一句“反正你們自己想着看,馬上要中考了,這時候請長假出去玩,不等于毀了自己的前途嗎?他成績也才剛有了好轉,你是他姐姐也要為他想想。”
張肇藐姐姐表示已經想好,離登機的時間不遠了,她往後排一颔首,張肇藐提着書包 ,立好凳子,往門外走,他作業早收拾好了。
當時 ,她心裡隻覺得他很潇灑。
他回來的時候已經離中考不遠了,重随的中考很早,也就六月十幾号,那段時間他們之間都沒什麼交流,他一直補着複習課的作業,連下課的時間都沒有,寫完就要送到辦公室給衆師批改。
直到中考完,他去了外地,隻是拿錄取通知書那天,他對她說了句好巧,是,确實巧,在一所高中。
七月,她才拿到手機,不過她沒用,借了姑姑電腦登了下 企鵝,她一一看了信息。輪到張肇藐有四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