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蓮急聲:“郡主!”
“此處離都城不遠,他不敢于此處公然動我。”
懷钰手上暗暗發力,将清蓮向身側推去。
清蓮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向馬車方向奔去,若她陷在此處,便無人能去報信搬取救兵。
宋輯甯将懷钰纖腰攬緊,貼入懷中,随行數人已退至林中,懷钰心口怦然,側首避開他灼熱呼吸,推他锢于腰間的手臂,“你真是瘋了,竟敢擅闖南夏腹地。”别處便罷,都城附近,稍有不慎性命難保。
懷钰心道,他沒死,他沒死,那父親一定随他撤離了泸江……
宋輯甯埋首于她頸窩,喉間溢出低笑,“沒想到,會是阿钰啊。”言畢,薄唇沿着懷钰頸側遊移,極為不羁。
頸側傳來細微刺痛,氣力懸殊,懷钰拿他沒辦法,他對她的孟浪行徑已是愈發不加掩飾。
“你來南夏作何?”懷钰蹙眉,“瞧你一副沒安好心的模樣。”
宋輯甯淺笑,他不遠千裡踏足此地,自是不會安好心,宋輯甯貼她更近,“看來阿钰與南夏果真關系匪淺,朕來此,自是為了親自勘察南夏路途。”
宋輯甯循着簡舟蹤迹一路而來,順道勘察潛入南夏都城的隐秘路徑,已有他國細作潛入大昭,此等大事,須得親眼所見方為可信,豈料适才與随從将士隐匿林中商議繪圖之事時,驟聞林外窸窸窣窣的人聲,正欲行滅口,怎料竟是懷钰。
懷钰懇切道:“你還是快些離開罷,若為人察,你性命堪憂。”她不要被人發現,她與他此刻這般……糾纏不清。
“阿钰。”宋輯甯嗓音揉着露骨之言,“朕想你想的緊。”
聞言,懷钰心頭惱意翻湧,擡手推他,忿忿直視他,“你松開我!光天化日之下,動手動腳成何體統!你有點規矩成不成?”
怎料宋輯甯聞言不知思去何處,心情甚佳,薄唇欺近懷钰耳畔,“那阿钰,随朕歸去可好?”他在征求她的意願。
懷钰被他壓地身子後仰,“我在此處過得快活,你不許強逼于我,你松開,松開!”懷钰一聽帶她離開,便用力錘他數拳,她不要與他共處,他每每狎昵之态令她心慌。
“快活?歸返大昭,亦能。”宋輯甯自是深知懷钰最喜無拘無束,然南夏怎有故土好。
見懷钰朱唇微啟,面容暈滿忿忿不悅之色,宋輯甯心旌搖曳,忍不住俯身相就。
“唔!”
他吻得急,懷钰念及青天白日,出口斥責,卻隻餘隐隐噫嗚。
良久,直至懷钰因呼吸不暢渾身發顫,宋輯甯才放過她。
四目相對間,隻見懷钰眸中水光潋滟,氣鼓鼓地瞪着自己,宋輯甯忍俊不禁。
懷钰緊貼着他隻覺心口發麻,什麼明君,分明是個十足十的幼稚鬼!登徒子!
宋輯甯臂上力道漸松,懷钰立時用力推開他,與他拉開距離,揚手便是一記清脆耳光甩在他面頰,頭也不回地急急奔向林中,小跑至馬車停駐之處。
宋輯甯撫着微燙的面頰,也不惱,反倒笑意更深,她不似之前那般冷硬決絕,他似已窺得她心底一絲微瀾。
清蓮遠遠望見懷钰,待其近前,細細查看一番,見周身無恙,方才略略安心,清蓮關心道:“郡主可還好?”
懷钰怎好啟齒,躍上馬車後生氣道:“不許問了!往後無事斷不出城了!”
清蓮鮮見懷钰愠色,忙噤了聲,驅馬往城中而回。
行至半途,清蓮提及:“時辰還早,邕王府設了‘投壺會’,王府在受邀之列,王妃已去,聽聞都城千金雲集,郡主可要順道移步一觀?”
懷钰思索片刻,“去,終須與她們照面。”懷钰心底漫起沉沉倦意,她其實不善與人打交道,每每置身人叢,她便舌根僵澀,心底緊張。
懷钰倚着車壁阖眸,呼吸還未平穩,懷钰狠狠搖首,想将往事,連同宋輯甯等人,一并甩脫腦海,最好此生永不記得。
投壺會乃邕王妃所倡,每至暮春初夏,柳綿紛飛時節便啟,所邀賓客皆為達官顯貴,世家夫人為替女擇婿,多攜嬌女赴會。
請帖不在懷钰手中,懷钰至時,隻能讓邕王府柳園外的下人入内尋梁文汐相接,方得入内。
園門外,赴會女眷偶有窺探懷钰,懷钰方才已回府換了身姚黃祥紋襦裙,盡顯郡主風儀,眸色清潤,面容蘊着恰到好處的笑意,一颦一笑間氣韻自生。
恰是此時,唐璃亦至,唐璃本就生得豔色奪人,此刻身着一襲纏枝桃花綴牡丹長裙,更是豔光懾人,陸續而來的女眷認出唐璃,正欲上前搭話,唐璃已上前執起懷钰雙手,柔聲道:“好妹妹,你竟來了?王妃清晨與我道你不來,我還思忖着,莫不是你又與謝小侯爺出府遊玩了。”
懷钰面上笑意盈盈,靜聽唐璃言語,唐璃話音不低,恰是周遭能聽清,女子清譽何其重要,且不言突如其來的熱絡蹊跷,好歹是世家之女,豈會無意說出這渾無處世之言?
懷钰側眸看向清蓮,清蓮立時會意,屈膝道:“回唐二姑娘,郡主今晨出府,乃前往太子府探望江保林與小皇孫。”清蓮略一停頓,“況乎,謝小侯爺已随侯爺出征泸江。”
是矣,她怎将這茬忘卻,懷钰唇畔笑意清淺,反握住唐璃的手:“江保林許久未見我,心中挂念,傳我前去太子府叙話,說來慚愧,我這身子骨不争氣,常年居于府裡将養,倒是唐姐姐,常于各處雅集宴飲間走動,說來,小侯爺與唐姐姐見面的時日,比我這深居簡出之人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