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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朝不保夕(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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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辘辘輾入南夏巷陌,車窗外黛瓦朱檐次第掠過,将近太子府,熟悉景緻徐徐牽動懷钰心緒。

馬車停駐太子府朱門前,唐羨好先行一步下車,撩起垂簾,“郡主,到了。”

許是怯于面對,懷钰緩阖雙眸,支身下車。

唐羨好傾身虛托她小臂。

朝朱門玉階前看去,眸光凝于那抹熟稔的颀長身影,懷钰倏然一怔,指尖無意識攥緊裙裾衣料,面上仍持着端方模樣。

隻見勉之身着一襲青竹雲紋錦袍,青玉帶束于腰身,通身氣韻清華端方,俨然是精心捯饬過的。

懷钰喉間泛起澀意,荀彧未見自是思念,思念昔年與他共度的欣然時日,思念他溫言相慰的柔色,樁樁件件皆于心頭碾出深淺痕印,然念及他除連書,欺瞞于她,滿腔思念似是頃刻散盡,取而代之的唯餘一道橫亘心扉的芥蒂。

懷钰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木然站于原地。

勉之上前,喉間微哽,“懷钰,是哥哥不好。”皆因他過錯,沒有與她交清諸事原委,以緻被宋輯甯鑽了空子。

懷钰下意識地退後,勉之探出的手徒然懸于暮色裡,面露錯愕,指節蜷起落下,眉間折出深深溝壑,“可是一路歸來,發生了何事?”

旬月未見,若于以往懷钰早已撲他滿懷,為何今日待他生分至此。

懷钰垂眸凝着捏緊裙裾的指節,心間亂做團麻,絞得唇齒間欲訴難言,字句零落,她豈會不知此刻待勉之的行止不妥,他是憂心着她的,然連書之死附心,剜心刻骨之痛似失至親,揮之不去。

懷钰輕輕搖首,緘口不言,不知作何解釋。

忽聞後方車毂?漸近聲,須臾身後掠過一聲清淺低笑,旋即一道柔和聲音:“臣請殿下清安。”

隻見謝枕河自後方馬車緩步而下,餘光掠過懷钰,恰将她指節泛白的局促情狀悉數納入眸底,唇邊銜起似有還無的笑意,“隴安晝夜兼程自平陽歸來,一路舟車勞頓,身子難免倦怠,還望殿下許她先返王府更衣休憩。”依禮,隴安本應直赴榮王府,勉之命馬車徑來太子府,實為不妥。

而今勉之需謝侯擁護,兩家自為一黨。

然他清楚謝枕河的心思,素來頗加防備,懷钰并非真的隴安,他不希望謝枕河與懷钰有過多牽扯,勉之蹙眉,甚而每每見及謝枕河隻覺刺眼,冷聲道:“做人,行事當知分寸,何須孤來提點你這淺顯之理?”

謝枕河揖禮,并未與勉之逞口舌之争,“在下出言冒犯,望殿下恕罪,在下隻是憂心隴安,畢竟她方從平陽歸返,一路風霜侵體,望殿□□恤隴安,許隴安返王府好生休憩。”

聞二人對話,言語往來譏诮暗藏,勉之尤甚。

懷钰怔怔站于勉之身側,心下不免焦灼,現在開罪謝家,于繼位一事百弊無利,加之深谙勉之秉性,若任由他與謝枕河争執,謝枕河言語不慎觸及他心底,隻怕他會命屬下暗中解決謝枕河。

勉之素日表面謙和儒雅,背地如何,她是最知根底的。

念及此,懷钰輕扯了扯勉之的袖角,軟語輕勸:“哥哥,我略微疲乏,外間風急,你我且入内室叙話可好?”

見懷钰眸中含愠隐現央求之色,勉之抑下心間忿怒,溫柔道:“好,且入内再叙。”

懷钰心下稍安,松了口氣,轉首朝謝枕河略一颔首,步履輕移随于勉之身後。

謝枕河面色平靜,袖中指尖卻早已深陷掌心,同為男子,豈會不察勉之的心意,非親,所謂兄妹情誼,不過皆是借骨血之名行親近之實的托辭。

太子府内,院内下人見勉之歸來,紛紛斂衽問安,半月來,勉之僅歸府與江沅匆匆見過一回,便再不見其蹤迹。

懷钰随後步入書房,幽思翻湧難平,勉之面上雖噙着笑意,神色卻凝着陰霾,顯然仍為适才耿耿于懷,她最是知曉他愠怒隐而不發的情狀,“哥哥為何對謝枕河那般嗆言?”

總不能坦言他不願見她與謝枕河相見,他深知刻骨親情方是世間最為牢不可破的,念頭在喉間滾了滾,終是咽下,勉之默然掀袍落座桌案前。

桌案上折子堆積。

她是因憂心他安危,以緻被宋輯甯帶回大昭,結果他反倒誅連書性命,而今謝侯于朝野襄助于他,謝枕河未嘗開罪于他,何至冷面相待,這般思緒愈發氣結。

“至少謝枕河親往平陽,赤忱可鑒。”懷钰心中不由地惱,怪聲怪氣,“既有政務勞神,我便不擾哥哥處理政務了。”

懷钰屈膝退下。

實則懷钰歸返南夏時,心中所念第一樁事,是前往江沅的院落,不知赟兒現下如何,待明日,她再去瞧瞧母親,隻盼二人皆安然無虞。

廊轉庭深,懷钰行至江沅的院落,院中砌下遍植繁卉,時值花時,滿庭芳菲撲面襲來,迥異往日蕭疏之景,觀此葳蕤景緻,想來江沅近些時日尚佳。

懷钰輕叩房門,聞得珠簾内江沅柔聲傳出:“誰?進來罷。”

推開門,懷钰見江沅臨窗而坐,手中拈着針線,正縫制着孩童的春衫,懷钰近前,柔聲輕喚:“江保林。”

江沅雙眸驟顫,未及回身應答,恰此刻,赟兒自内室掀簾奔出,見着懷钰星眸乍亮,脆聲喚道:“嬢嬢!”

江沅急急立身,“不知郡主來此,失于遠迎。”

懷钰念及那回冒犯她,往後自己必會彌補,懷钰朝她颔首溫言道:“何需拘禮,你是哥哥身側之人,怎能對我行禮?”言必俯身朝宋赟招了招手,“你二人,近些時日安好與否?”

宋赟乖巧地趨步近前,忙不疊點頭。

江沅徑自斟得清茶一盞,奉與懷钰,“尚安,郡主呢,可安好?”前日勉之與她淺淺談及,但她畢竟是外人,不好深詢。

玉盞中茶煙袅袅,懷钰接過放于身側矮桌,未答反問:“太子妃沒有為難于你罷?”

江沅搖首,“沒有的。”說來她亦好奇,“不知為何,近些時日除卻晨昏定省,餘時皆不見太子妃身影。”

懷钰裙裾曳地,輕輕拍了拍宋赟肩頭,凝睇稚子雙眸,“赟兒且記,往後不可再喚我‘嬢嬢‘,知道麼?你素來最聽我的話的。”

宋赟仰面擡眸,懵懂,茫然,還是以稚聲應下,“嗯嗯!”

江沅心裡自是清楚,懷钰與勉之皆是慎微之輩,深谙片語足招禍,寸言可緻殃。

江沅柔聲寬慰:“殿下待赟兒至厚,我亦會悉心顧着赟兒的。”這孩子的到來,也略微填補了她心中寂寥。

-

懷钰返豐鄞未過一個時辰,謝枕河便在謝侯授意下,托人撰了張小箋遞入榮王府,小箋中寥寥二句,榮王眉間陰鸷盡掃,眸底笑意浮漾。

郡主安平歸來于府内傳開,阖府下人皆知榮王待掌珠之心,面色皆浸染盼歸之意。

榮王獨倚檀木搖椅,指腹輕撫箋紙,墨痕洇透數處,榮王妃在側輕聲問道:“王爺,隴安何時歸府?”隴安理當是應回自家的。

榮王擡眸看向她,眸光溫柔,欣然笑道:“快了,應當快了,道是已至太子府,隴安素來依賴那人,晚些本王遣人去接她回來便是。”他站起身,将信箋妥帖納入桌案屜中,此番無奈欠下謝侯一份人情。

榮王妃輕覆其掌,“王爺這些日子為尋隴安勞神,妾身瞧你清減許多,現下既然得了準信,可安心了?不若與妾身去庫房揀選些钗環珠翠,也好讓孩子覺着歸家溫暖。”

榮王聞榮王妃所言在理,“依你所言,哎,且待日後規勸隴安遠着些那人,王府方是她安身之所,有些閑言碎語,而今斷不可再教侯府聽聞。”

榮王府内一時喧阗之聲盈耳,下人往來趨走于各處,灑掃庭除,拂拭桌椅,府中花匠精心莳弄草木,修枝理葉,務使芳菲競豔,各展秾姿,似迎世子歸府之儀,榮王膝下無世子,阖府上下待隴安自是為上。

庖廚鼎沸喧嚣尤甚,庖丁采買時鮮,遴選上品。

還是江沅進言懷钰,當返王府與榮王夫婦小叙,如此既可全聲名之潔,亦免授人以柄。

懷钰特地擇了一襲淡青褶裙,歸府途中心緒紛纭,來日,榮王府權柄,她必要盡握掌中,即便勉之待她入微,性命總歸要牢握己身,方才周全。

懷钰半是殷殷期許,半是惴惴難安,身處漩渦之中,攀附參天喬木方能遮得風雨,榮王夫婦無疑是堅實倚靠,她必須與二人求得良密關系,方能于波谲雲詭的世道中立足。

懷钰及至榮王府門前,隻見榮王與榮王妃于府門前等候,夫婦二人面攜微笑,眸含慈愛,懷钰心尖一顫,居然親自相迎“女兒”回府,連忙疾步走至二人身前,跪地斂衽:“父王、王妃,隴安回來了。”禮數周全,端肅恭謹。

她既以隴安的名義歸府,便該恪守“女兒”該做,摒棄往日惶惶之态,方得成事。

榮王與榮王妃将她起,榮王眸中含淚,潸然欲墜,榮王妃以尺素掩唇,語帶哽咽:“隴安,可算是回來了,這些時日,可知我與王爺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有多擔心你。”沒有追問究竟發生何事,悲痛之事不提也罷。

榮王妃緊緊握住懷钰柔荑,溫言切切:“隴安,我已讓人備下你最愛的雪耳羹……”榮王妃喋喋不休羅列。

看向榮王夫婦慈藹容顔,若是隴安尚在人世,這家人或許是活的最為幸福的罷,睫羽漸染氤氲水氣,懷钰顫聲:“有勞王妃。”原來先前的隴安嗜甜,她記下了。

膳堂正中置一雕花八仙桌,珍馐美馔盛列,玉盤金盞間香氣氤氲,榮王夫婦落座主位,懷钰則坐于二人身側,乍看滿堂融融洩洩,天倫盡顯。

榮王執樽含笑,朝榮王妃朗聲道:“隴安平安歸府,實乃承天庇佑的幸事,飲盡以賀隴安逢兇化吉。”

懷钰與榮王妃舉斝對飲,酒斝相碰,瓊漿一飲而盡,暗忖二人居然沒有深究原委。

榮王妃端詳懷钰,慈藹之色盈眸,“隴安,且多用些。”

懷钰執箸的手勢微滞,早前聽聞傳言榮王妃膝下無嗣,素來待隴安郡主愛若親出,而今見榮王妃眉目間情真意切,傳言似不為虛,懷钰淡淡一笑,“謝謝王妃,累及王妃挂懷,實是慚愧。”

榮王:“在說些什麼傻話呢?骨血連心,女兒流落在外飽經風霜,為父與王妃豈能有一日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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