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寒覺得宋天遙順眼很多,相比在寒冷冬夜那段日子。
臨近年底,路邊早早地挂上了賀歲新年的燈籠,診療中心也加班加點,按照夏然的指示,就是要力争成為員工幸福指數最高的分部!
這天也是個尋常的上班日,李溪寒出來時,桌上照例放着一個四方形飯菜罩,裡面是溫度參差不齊的面包切片。
李溪寒坐下來,撚起一片看起來烤的不錯的香脆切片,沒什麼顧忌就吃了。
下一秒,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眉頭緊皺,牙齒與口腔内部的軟肉使勁靠攏,才不讓這塊味道異彩紛呈的面包被吐出來。
“……”李溪寒慶幸這一口還算能咽下去,“宋天遙!”
被叫名字的人正在客廳角落亂竄。
尋着窸窸窣窣的聲音,李溪寒從發财樹後面揪出一隻身體弓起,尾巴豎起的灰色年糕條,随着動作起伏,幾顆棕色的土粒從它的背上滾落。
李溪寒:“你沒事往土裡玩?”
宋天遙:“吱吱吱……”
李溪寒見他這樣,沒有再問,他暼了眼櫃上的時鐘,帶着雪貂往浴室走去。
今天他的心情還不錯,一手環着雪貂的腹部,另一隻手掌心托着它的屁股,讓它不至于像條毛巾在半空中搖擺。
李溪寒把雪貂放下來,挽起袖子,“你這小東西不經誇,看來以後得把你關在房間,每隔一段時間就把客廳弄得亂七八糟。”
一澡畢,雪貂同志才有機會變回人形。
防滑地闆全是水,完成任務的花灑還沒挂回牆上,宋天遙的視線一回到高處,就迫不及待地發表對李溪寒方才惡評的回應。
這位年輕人全然沒覺得把什麼重要環節忘了:“這麼說就與事實有所出入了啊,正常情況下,我在早上都是做好早餐後,待在房間裡,根本不會妨礙到主人你的,這幾次還不是因為你總加班,一回來就洗漱睡覺,還不讓我上你床。”
宋天遙控訴道:“我的治療療程被打斷了可不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浴室裡充斥着熱水帶來的氣霧,此時散了個半開,宋天遙低着頭,見李溪寒還保持着方才給小型寵物洗澡的姿勢,下意識伸手去扶。
“你為什麼不……”
“起來”二字還沒說,就被李溪寒拍掉了手,宋天遙疑惑地看過去,對上李溪寒刻意回避的眼神。
李溪寒半蹲着,語氣裡聽不出情緒,“變回人了就快回房間穿衣服,以後不要這麼冒昧,太傷人眼睛了。”
宋天遙低頭看身上,臉色一變,趕緊打開浴室門出去。
宋天遙套上衣服,就聽到敲門聲。
李溪寒有些遲疑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你還好嗎?要不我今晚早點回來,治療兩個小時夠嗎?”
剛才宋天遙從浴室出去的時候,李溪寒盯着他泛紅的後背以及脖子看了一會,心裡想這家夥還挺細皮嫩肉,但是這紅的也有點太不正常了,畢竟從突然變人吓他一跳開始到打開門出去,像是一雙無形的手,從他體内往體外貫穿。
他想起那份由自己編寫的規定,覺得不能自己先破壞了,哪有上趕着給宋天遙送把柄的道理。
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并沒有等到宋天遙的聲音,他又喊了幾聲,裡面仍然是寂靜一片,連腳步聲或者家具拖拽聲都沒有。
李溪寒推開門,發現剛才還中氣十足訴說不滿的男人此時正蜷縮在椅子上一手捂着腹部,一隻手繞到頭後面,腦袋埋進攤開的一本厚厚的書裡。
看到對方那個樣子,他的語氣軟和了不少,“你現在看起來不太好,我今晚會早點回來的。”說完他就想走,畢竟距離上班也沒剩多少時間。
他還沒轉身,宋天遙就伸過來一隻手抓住了他,“我感覺很不好。”他擡起頭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盯着李溪寒,顫抖的嘴唇像是在隐忍什麼,“我等不到晚上了。”
“那你需要我怎麼做,現在給你治嗎?但是我要上班。”
這句話聽着真的很冷漠,李溪寒心想,要是恢複記憶的宋天遙聽到這句話可能會直接開罵,畢竟收了這麼多錢,結果還不好好輔助。
嘴上說着如此冰冷的話,眼裡卻是饒有興趣,他真的很好奇失憶狀态的宋天遙會做出什麼樣新鮮的舉動。
“可以帶着我去上班嗎?”
宋天遙憋半天說出這一句請求,他感覺自己的腺體在小範圍的燃燒,皮膚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要出來狂舞。
“我不會打擾你工作的,帶上我好嗎?”
李溪寒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面露難色的男人就變回早上初見時那個雪貂的模樣。
隻不過沐浴後,毛發透亮,散發着清香的雪白雪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