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寒後悔答應一起出行的決定了,他剛才還在想怎麼在周船星那裡搪塞現在這個有些離譜的局面,來不及攔住宋天遙的嘴。
被捂嘴的宋天遙臉色垮下來,他無視身邊周船星的震驚,直直望着李溪寒。
農貿市場裡的暖氣給的很足,襯的Alpha像是要溶化,他臉型流暢,一雙微微顫動的眸子正和下方抿起的嘴巴聯合表達着不滿。
還有點委屈。
李溪寒實在不想承認這點,但他就是從宋天遙的表情裡看出來了。
這無疑是給當前的情況雪上加霜。
雖然教科書上說第一性别多在出生時敲定,但近幾十年,越來越多的人發生二次分化,通過統計,相關部門給出新的結論,确認第一性别、第一性别穩定時,發生在16-18歲之間。
高一時,除了幾名Beta同學已經确認自己的第一性别,其他人都處于觀測階段,大家會通過行為和長相性格互相猜測第一性别。
李溪寒是Beta,周船星早就知道了,當年他忘記帶抑制劑,在教室裡引起騷動,還是李溪寒逆着躲避的人群,向他伸出援助的手。
至于宋天遙,當年說A派和O派各執一詞,都有很堅定的“證據”來證明宋天遙就是“Alpha”/“Omega”,大家受長相的刻闆印象太嚴重了。
感受到宋天遙傾壓下來的熱可可瀑布,周船星心中有了斷定,看來是分化成A了。
不過這感覺很小,小到他這個O都沒有什麼影響,與其是在表達憤怒,更像是在發納米雷霆。
“……”宋天遙就這麼盯着李溪寒。
李溪寒也不移開視線,拿下手,說:“怎樣?”
語氣加重了一些。
周船星覺得氛圍不太對,剛想打圓場,就聽見宋天遙的聲音。
“沒有,是我說錯話了。”
周船星原本的話還沒發聲就換成”诶?”,轉過來看李溪寒整個人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我去那看看。”宋天遙報備似的,說完等着李溪寒回應了才走。
“你們……相處模式變了好多。”
周船星明明記得當年不是這樣的。
“都是成年人了,總有些改變。”李溪寒說,語氣故作深沉,他往裡面的一些攤位走去,“不說他了。你剛回來吧,晚上給你接個風?”
周船星這兩年一直在别的城市參加支教項目,昨天一到雁川機場就激動的發了十幾條動态。
“不用不用,”周船星擺手,“晚上有約啦。”
接着他湊近李溪寒,低聲道:“你倆真的沒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嗎?”
在他看來,兩個針鋒相對的人變得如此和諧,必然是經曆了什麼重大的事情,書上都是這麼說的。
“……真的沒有。”
接下來一段路,隻要周船星談到關于宋天遙的事,李溪寒就扯開話題。
全程下來,他都不知道自己能說這麼多的話。
天色漸暗,大多數攤位都開始收拾,剩下的特色商品店還亮着招牌。
宋天遙等在門外,風吹得他頭發亂飄。
他時不時擡手整理。
第無數次把頭發梳到後面,餘光看到出來的二人。
他放慢手上速度,直到李溪寒整個身體從厚重的簾子探出來。
“天遙,外面很冷诶,你為什麼不進去呆着?”周船星被凍得直打顫,見宋天遙站外面不動如松,提醒着,“裡面有座位。”
從大門到農貿市場還有一小段空間,放着幾張不同顔色品牌的椅子。
宋天遙:“站外面清醒會兒。”
臉上是熟悉的微笑,他說完就将目光自然地轉向另一個人。
李溪寒根本沒在看他,和周船星打完招呼就往一旁的小路走。
宋天遙:“……”
他快步跟了上去。
随着他逐漸靠近李溪寒,對方的步伐并沒有加快,他心裡放心許多,還好,沒在躲他。
于是他試探性地開口:“你生氣了嗎?”
李溪寒看了他一眼,“沒有。”
“那今晚還要錄音嗎?”
“要。”
宋天遙目光下移,見他裸露的脖子已經有點紅色,他們都沒有戴圍巾,短短時間,他在心裡組織好自認為很自然有邊界感的話:“這麼冷的天,都沒什麼人出來。對了,你可以霜霜裹在脖子上當圍巾。”
李溪寒腳步一頓:“當圍巾?”
宋天遙:“如果你冷的話,我随時可以變。”
語氣輕松又堅定,李溪寒挑不出一點戲弄的意思。
住在對門的鄰居老太太下來扔垃圾,沖李溪寒招手:“小李,來搭把手!”
李溪寒小跑過來,把即将落地的一袋垃圾接住,扔到旁邊空着的垃圾箱。
張嬸笑得和藹:“着急回去關火,忘了拉繩了。”
每個垃圾箱的蓋子都連着一條繩,平時不打開,需要往裡面扔垃圾時,直接拉前方的黃色手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