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走在路上憂心忡忡,惶惶不安。再怎麼也是個女孩子,還是怕的,尤其是走了一會兒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但這會太陽快落山了,她看着太陽,又想到往常落山時阿婆都叫她朝太陽那邊跑就能回家。家是回不了了,倒不如背着太陽走!
陳存勖是在一個路口停下的。
說準确點,她到了這個路口就不敢走了,有四個人在打架呢,再說準确點,是有三個人正被一個人暴揍呢。
瞧着眼前一人又高又瘦,打架時不像對面的人罵完爹罵娘。陳存勖盯着看了會,明白了那人是因為一個饅頭和對面三個人打的。她見那人打赢了,決定跟着那個小姑娘。
她不知道要說什麼,隻默默跟着。
直到那人回頭,盯着自己冷聲問:“你叫什麼?”
她這才看清那人的正臉,這人比她高一個頭,面如寒霜,眉眼鋒利,雖然這會她看不出眼前人的喜怒,但這人的“不好惹”是寫臉上的。這人身上的衣服小一截,也破了些但很幹淨。
陳存勖又低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髒髒的,上面還有土呢。
“聾子嗎?”
很不耐煩的語氣,吓得陳存勖抖了下,她想跑。但擡頭又看着那小姑娘咬了一半的饅頭,搖了搖頭,沒動。
陳一皺眉,正要又說點什麼,就聽陳存勖說到:“不是聾子。”
陳一聽到這更好奇了,眼前人瘦小,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她也知道剛剛這瘦小人看見自己暴打别人了,更确定這人不會打自己。
在她以為這瘦弱人是傻子時,就聽到了這人肚子發出的叫聲。陳一冷笑翻白眼,伸手掐住小人的後脖頸,将她送到自己這邊來,順手把半個饅頭塞她嘴裡,再次主動開口:“我叫陳一。你沒名字嗎?”
她點頭,咬了口饅頭,擡頭對陳一笑着:“之前沒有,不過現在我叫陳二!”
陳一被她逗笑,見陳存勖吃得開心,便想着吓唬她,她說:“陳二?我養了隻狗也叫這個,它要知道你和它搶名字,它會咬你的。”
陳存勖沒在陳一停下來時理她,吃完那半個饅頭後才擡頭,‘關心’道:“那你家狗吃啥?”
陳一笑了:“你這人真有意思!”
陳存勖不懂陳一為什麼說這個,但被陳一一直掐着後脖頸,她感覺很不舒服,向前伸了伸頭,掙脫陳一禁锢後她向前兩步,轉身,與陳一相對後看着陳一還僵在半空的手,她擡手握住。可能是剛剛那半個饅頭給了她勇氣,她問:“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陳一看了看握住自己那隻的手髒兮兮的但不難看出很白。她肯定道:“你有家!”
陳存勖聽了這話立馬低下頭,她想了想,才說:“但是我的家人不要我了。”
陳一反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掌心,掌紋不明顯,也沒厚繭。陳一冷哼:“你手這麼嫩,絕對沒幹過重活。你家裡人肯定喜歡你!”
陳存勖聽了這話憋不住哭了,嚎啕大哭!
隻不過雷聲大雨點小。
這驚了陳一,她不是沒接觸過哭的女孩子,但那都是搶自己飯然後被自己反手揍哭的,像這種她真是第一次見。
她一開始見陳存勖沒掉淚,以為這人是裝的。但見陳存勖沒停下來的意思,甚至身體也開始發抖,她手足無措,還沒見過這麼能哭的人呢!想到很早之前自己被打到要死的時候身體才不停的抖,陳一有些害怕,她不會哄人,隻能吓道:“你别哭啊!你哭了我……我可不給你吃飯了。”
陳一說到這,陳存勖立馬停了,陳一笑道:“你是狗熊吧?”
陳存勖不理解:“狗就狗,熊就熊,狗熊是什麼?”
陳一挑眉,輕拍了拍陳存勖幾天沒清理的臉:“狗熊是陳二啊!”
陳存勖愣住,先撇嘴再扭頭,還‘哼’了一聲。
陳一見她這樣,笑着彎腰湊到她臉前,見小人闆着臉,趕緊說:“不鬧了,我認真問你,你沒家了是什麼意思?”
陳存勖想了想,道:“是……阿婆,阿婆去世了,我沒家人了。”
陳一聽了這話覺得眼前的人可憐,但又疑惑:“你有家人,為什麼沒名字?”
陳存勖擡頭看着陳一:“阿婆不會說話,我們平常都在紙上交流的!”
陳一聽了這話揉了揉陳存勖那既髒又亂的頭,又嫌棄的在陳存勖的身上抹了抹,然後将她攬進懷裡,認真道:“你不是姓陳嗎?你有家人,我是你的家人!”
一聲輕笑蕩在陳一耳邊,她也跟着笑了,還像當初家裡人哄自己那樣輕拍這人的背。但馬上又說:“不過不可以總哭!我很煩啊,你剛剛搞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