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歲安狠狠吸了口氣,隻恨自己不能跟那個邪祟一樣瞬間消失無蹤。
一進内室她便發現了那東西,畢竟它真的很顯眼。
原本該在匣子裡的核桃挂件此刻正懸于匣子上方,冒着紅光,内裡有一顆漆黑的珠子飛速旋轉與核桃外殼碰撞發出 “咯咯咯咯”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這一幕顯得無比驚悚!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到挂件中傳出一道嘲弄轉至癫狂的聲音:“女的?哈哈哈哈,女的!三百年了、三百年了!姓池的男人終于都死光了 ,真是報應啊!”
啧,嘴這麼臭!
不悅的情緒瞬間壓過害怕,池歲安立即反唇相譏:“你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人家可說了,進了這裡你也不過就是它的一盤菜,離死不遠了!”
誰知那玩意兒言語更為諷刺,“我不死不滅,你還是擔心自己吧。池家好歹世代端公,遇到這種邪祟竟像根木頭似的幹站着,該怎麼做你不知道?”
聽它說起端公和邪祟,池歲安理智稍微回籠,邪祟殺不死它,但能殺死她呀。這玩意兒能吓退邪祟,好像還知道不少她家的事……
不過它的話對也不算全對,池家自族譜有記載以來,前十四代确實都是端公,但第十五代,也就是她爸,是個裁縫,還沒來得及繼承她爺爺池老頭的衣缽就去世了,這樣也就算不得世代端公。
“你既然知道我祖上十四代端公,那應該知道池家端公法傳男不傳女,我上哪知道去!”
那玩意兒裡傳出極其暢快的笑聲,“那就等死吧,姓池的通通死光了正好消我心頭之恨。”
死、死、死,沒完沒了。池歲安怕自己忍不住破口大罵,趕緊背過身。
突地,她想到一件事,略一思索後嘴裡吐出服軟的話:“前輩既然在我家神龛上的匣子裡,想來跟我祖上有些淵源,咱們不若先從這靈域出去再行分辯?”
“什麼狗屁靈域,不過一方穢域幻境而已,小小邪祟也敢自比大羅金仙。待我從這法器中出去,誅邪破域不過彈指之間。”
她果然沒猜錯。
這玩意兒被拘禁在法器裡出不來,所以現在隻能辱罵池家過過嘴瘾。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它想出來必定得通過她,否則哪會跟她扯這麼久!
池歲安又改變策略,微微吹捧道:“前輩想來是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你這樣的人物跟我一個小輩叙從前,屬實是我浪費了您的時間。”
“哼,你比其他的池家人有眼力勁。”
“您看咱們要不開門見山,讨論一下怎麼破局?”
那玩意兒語氣涼涼的,“想活命的話,先想想怎麼把我從這法器裡放出來吧。”
池歲安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核桃挂件上,如果這是個暗藏禁制的法器,那被拘在裡面的它也是個邪祟?這能放嗎?
她直覺它那句不死不滅并非假話,所以它出來想幹什麼?為了殺她?就算不是殺她,它一個邪祟被放出來,肯定不會幹什麼好事。
不過此刻她已顧不得許多了,那叫戾生的邪祟可不像是在開玩笑。
“少不得要請教前輩,如何才能将您從這法器中放出來?”
“你家先人可還留給了你其他東西?”
“除了匣子還有一個護身符。”
池歲安将掩在衣襟下的護身符扯出來,在她小時候,池老頭就給了她這個護身符,耳提面命不準取下來。
核桃挂件裡又是一陣意義不明的摩擦聲,“你滴一滴血在護身符上,再念一段口訣。”
聽到那瘆人的動靜,池歲安知道自己獲得交易的籌碼了。
“如果我放前輩出來,前輩可願意放我一條生路?”
“我堂堂……”話沒說完,它又換了口氣:“我自不會與小輩為難,放你一條生路又何妨。”
“前輩可敢立下魂誓?”
那聲音突地陰冷: “小輩莫要得寸進尺,你可知魂誓為何物?”
池歲安想說我當然知道啊,寫在端公劄記第三頁呢。
“我以前輩之法放你出法器得自由,前輩誅邪破域不傷我性命,雙方如若違誓魂飛魄散。前輩并無任何吃虧之處。”
話畢那東西貌似隻思考了一瞬,就跟害怕她反悔似的:“當真?”
它這番變化倒讓生性多疑的池歲安不确定起來,思索後卻想不出有什麼漏洞,最後隻得鄭重點頭,“當真。”
這個條件既能解決她眼前的困境,又能在危急時刻牽制住它。當然要是它費盡心思出來隻為殺她,那也隻能算她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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