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自那之後到現在,已過了半月有餘,夏淮葉大體都知道了這些人都是什麼個脾性。
早就放下了那點點戒備。
她本就是個有些歡欣跳脫的性子,之前的娴靜内斂都是見到生人時的下意識防備。
眼下熟絡了,臉上的笑自然也跟着多了。
她見薛騁懷跑到自己身邊,咧着嘴笑了笑,聲音糯糯的問:“有何事?”
薛騁懷見過不少笑起來好看的女娃娃,但是讓他看着覺得心中歡喜的,夏淮葉還是第一個。
他抿了抿嘴後說:“城南新開了家鋪子,糯米涼糕做的特别好吃,每天隻有這個時辰有,我帶你去嘗嘗?”
說完,他便滿懷期待的看着夏淮葉。
薛騁懷的眼睛天生很亮,眸色閃爍,仿佛天上星墜落,看的人心一顫。
夏淮葉垂了眸,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答應還是不答應。
不答應吧,她其實還挺喜歡吃那種軟糯的糕點。
可答應了,父親來,接不到自己又該怎麼辦?
夏淮葉的糾結都寫在了臉上。
這時候張景澄一蹦一跳的來了,先是捶了一下薛騁懷的肩膀,然後把手搭在薛騁懷的脖子上。
不忿道:“虧我平日裡叫你聲二哥,有好吃的不想着我,你就是這麼對兄弟的?”
薛騁懷冷不防的被張景澄圈住,在那股力道下人被帶着向後仰,朝天白了身旁那人一眼後,矮下身子,巧妙的離開了張景澄的胳膊,而後反手一套,就把手架到了張景澄的脖子上,角色互換,張景澄倒成了那個被銜制的人。
“你剛剛想幹嘛?嗯?”薛騁懷挑着眉,低着頭問。
張景澄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當即就滿臉堆笑,讨好道:“好二哥,不,好大哥!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真的?”
“真的!”張景澄弱弱的伸出四根手指作發誓狀。
薛騁懷這才放過他,松開了套在他脖子上的胳膊。
張景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保完好無損後,轉頭對着薛騁懷“嘿嘿”一笑,厚着臉皮說:“二哥,我也想吃。”
“想吃不會自己買啊?”薛騁懷下意識回嘴。
張景澄皮厚,這話說他不疼不癢,反而還沖着薛騁懷神神秘秘眨了下眼,擡起胳膊想要再次圈住他的脖子,卻想到了剛剛的事兒,又讪讪的把擡起的胳膊緩緩放下,轉而變為用手牽起薛騁懷的衣袖,迫使他轉過身去,背對着夏淮葉。
二人便開始了一陣嘀嘀咕咕。
“二哥,我有法子讓淮葉妹妹去。”
“真的?”薛騁懷半信半疑。
“當然,不過有個小條件,嘿嘿。”
薛騁懷又翻了個白眼:“知道了,帶你去還不成麼?”
“成交!”張景澄生怕薛騁懷反悔,當即就拍着胸脯轉過身去。
忽閃着一雙大眼,湊到了夏淮葉的跟前,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想吃糯米涼糕吧?”
夏淮葉轉了下眼珠子,猶豫了下,但還是選擇了誠實,故點了下頭。
“擔心夏大爺來,見不到人?”
夏淮葉又點了點頭,對張景澄的洞若觀火,頗有些意外。
張景澄卻像是沒注意到夏淮葉神情中的意外般,自顧自道:“我有個辦法。”
說完頓了頓,好整以暇的看着夏淮葉,端着派頭,準備等着這女娃娃自己開口問。
結果……
“趕緊說!”薛騁懷一巴掌拍了下張景澄的後腦門。
雖力道不大,但威懾力卻足夠。
張景澄也不敢賣關子了,摸了摸後腦勺,直接眉眼含着三分笑意道:“我家小厮此刻就等在門口,讓他留在這兒給夏大爺傳個信,我們自去吃我們的。”
倒是個法子。
薛騁懷在心裡點了點頭。
又用淬了星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夏淮葉,見她眼中有松動,趁熱打鐵道:“放心吧,有我家小厮跟着咱們,出不了錯。”
薛府的小厮,夏淮葉倒是見過幾次,人高馬大,是個以一抵十的料子。
“去吧,去吧!”張景澄在一旁絮絮叨叨的慫恿着。
夏淮葉挨不過這二人的懇求,加之自己确實也想吃。
終于是點了頭。
“好極了!”張景澄歡呼。
薛騁懷的眸子也更亮了。
這時候陸清桉恰好背着書袋沉默的從這三人身邊經過,渾身上下的冷峻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夏淮葉見了,心中蓦的覺得有些酸楚。
沒來得及經過任何思量就開了口,言語溫和,聲音脆糯:“你要同我們一起麼?”
“對啊,一起吧。”薛騁懷也附和道。
可那身影隻是微微一頓,道了聲“不必”,連頭也未曾偏過半分,就這麼離開了。
“什麼啊,連聲謝謝也不說。”張景澄見自己的兩個朋友拿熱臉貼了冷屁股,不由得有些不快。
然這兩個人卻都沒什麼感覺。
仿佛那背影生來就該踽踽獨行一般。
起碼當時的薛騁懷是這麼覺得的。
“走吧!”薛騁懷沒接張景澄的話茬,隻震聲說了句這個,剛剛歡欣的氣氛一下子就又回來了。
“走!”張景澄雀躍的附和着。
就連夏淮葉也跟着咧着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