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生氣的,婚姻乃是兩姓之好,時間不對,你祖母這麼做,不是得罪顧家嗎?”郡主輕描淡寫道,完全不是當初乍聽消息時的怒發沖冠。
“那您的意思是等成婚之後,就可以納袁姑娘為妾嗎?”
“若是你大哥三十之後仍無子嗣的話。”郡主理所當然的假設道。
“到時候祖母不賜侍妾您也會插手大哥的房中事嗎?”王朔不敢置信。
“什麼叫插手,朔兒,相信為娘,到時候我不出手,顧氏也會愧疚難當,親自動手。在我出手之前就會安排好一切,那對她才是最好的!”郡主道,在郡主看來,王朔若是從小對男子養成了不切實際的幻想,日後對她的婚姻是有害無益的,因此,從小事就要教導她為婦之道。
“可是爹,爹爹隻有娘您一個人啊?”王朔以往最以此自豪,她的爹娘比二叔、三叔一家都讓人羨慕。
“你娘可是姓徒的,我爵位加身,尊貴是自然的。”郡主自豪笑道,看着王朔陡然黯淡下來的臉,安慰道:“你放心,到時候娘給你求一個縣主的爵位,保證日後夫家不會看輕你。”
王朔面無表情的看了郡主娘一眼,難道她日後就把生活的質量寄托在生子和身份上嗎?
“怎麼,還擔心呢?放心把,你養在娘的膝下,娘會給你好好調養身體,會派有經驗的嬷嬷跟着你出門,你未來嫁人了必定一生順遂。”郡主連連保證。
王朔敷衍應了,也沒有心情說她娘對王老太太一事上說一套做一套的兩面派作風,心裡被失望占據,趁機告退出來。
這就是一國郡主啊!這就是王朔心中的“女強人”,一個活得潇潇灑灑,有“政治抱負”的奇女子,她的想法和王老太太沒有分别,和任何一個時代女性沒有分别。
王朔此時萬分想念自己的師父,孔姑姑一生未嫁,她從不把自己的價值寄托在嫁人上。王朔沮喪極了,搭攏着腦袋回了自己的房間。
王朔悶悶不樂的一下午,晚上躺在床上烙餡兒餅,怎麼也睡不着。
春分看着不像,掌燈走進來,問道:“姑娘怎麼了,早間就不太高興,是昨日吓着了嗎?不若奴婢禀告郡主,請大夫來瞧瞧吧。”
“不用了,沒事兒,你去睡吧。”
“姑娘說笑了,您睡不着,哪兒有奴婢先睡的道理,那要不奴婢陪您說說話兒?”春分把燭台放在桌上,把床帳勾起來,又給王朔倒了熱茶水。
王朔把茶水握在手裡并不喝,把玩着茶杯,心裡想和春分說一說這嫁人生子和人生價值的問題,擡頭一看春分虛坐在腳踏上。春風是她的貼身丫鬟,王朔待人寬和,一向把春分當“私人助理”看待,可如今即便是晚上兩人獨處,春分也是這樣的主仆分明。王朔頓時沒有了說話的興緻,再想她是郡主娘派給她的,今晚說了什麼,明天還不久傳給郡主娘了?
王朔苦笑則搖了搖頭,就要下床。
“姑娘,這是怎麼了,晚上夜風涼。”春風不明所以。
王朔把茶杯遞給她,自己走到窗邊,推開才窗戶,看着滿天的繁星發呆。
據說星星的光要傳到人肉眼能見,有幾萬光年的距離,星光亘古不變,千年後的人同樣沐浴這篇星光的人,那是的女人們也是這樣想的嗎?
王朔不明白曾經看過的小說裡,那些異世而來的靈魂是怎樣迅速融入整個世界的?是她太矯情了嗎?以她現在的觀點來看,她就算在這裡生活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自己的前世。果然,她來這個世界真的是意外,沒有任何神靈會喜歡這樣不知變通的靈魂。
春風看王朔臉色不好,勸也不敢勸,隻是拿了一件厚披肩過來給她披上,柔聲道:“姑娘,也深了,您要注意身子啊。”
王朔披上披肩,晃眼看到對面的房間燈還亮着,問道:“對面住的是誰?”
“是清河郡主殿下。”
“哦,清河姐姐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我去看看她。”王朔緊了緊披肩就要出門,春分連忙攔着,道:“姑娘,這都多早晚了……唉,唉,您等等,好歹加個披風啊!”
王朔不等春分說完就要越過她走掉,春風慌忙解下架子上的披風給王朔披上,“行了,你留在房裡,把燭台給我就是。……留下,這是命令。”
王朔不理會欲言又止的春分,一手執燭台,一手擋風,慢慢往對面房間走去。她們兩人的房間相對,中間是一片小花園,栽種了許多桃花樹,這個世界桃花未謝,清香入鼻,滿腹馨香。
“笃笃笃~”王朔輕聲敲門。
房間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不一會兒傳來清河郡主的貼身丫鬟紅梅的聲音:“誰啊?”
“是我,王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