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真是粗俗！店家氣急，在他店裡說什麼鸾凰交、什麼心癢難揉，他可是正經食齋，賣的是正經葷菜，不是賣肉的！

若是裴晚雲不幸在此，估計和店家很有共同語言。說雞不兒化，文明你我他。

店家氣得要打人，可看客們卻絲毫不覺，轟然叫好。王靈随是男子裝扮，在台上捧心扭臀十足女兒态，激得台下調笑的人更多。與之相對，更多的通寶飛向王靈身前的筐子。

看客都是大男人，威武大将軍令人向往，近在眼前的美嬌娘卻更勾人眼球。

眼見着台下氣氛越來越熱烈，還有讓王靈再來一段兒的。王靈團團拱手，“小子拟學一段，學得不好，諸君見諒，見諒！”

“你再唱一段兒我就見諒！”

“來啊，來啊，再來一段兒！”

台下諸客起哄，逼得王靈下不來台。

王靈趕緊招呼一聲，“店家，來把筐子搬進去！”王靈一個健步跳下高台，搬起身前的筐子就往裡間跑。店家趕緊跑過去接應，夥計更是充當護衛，被推攘的客人踩掉了鞋子才把兩位安全護送進裡間。

夥計在門外作揖打拱，求爺爺告奶奶：“諸位，諸位，那也是來吃飯的客人，不是小店請的伶人。小店也沒辦法啊！真的，真的，話趕話到了此處，再沒有第二回了。見諒，見諒！……稍等等，稍等等，說不得老爹能勸客人回心轉意呢。先坐，先坐，坐下等。”

夥計口水都說幹了，客人們還是堵在門口不讓。

沒等多久，店家不知從哪條小路抄上了二樓，四面作揖，朗聲道：“諸位，諸位，小老兒這廂有禮了。方才那位客官已經走了……”

“上哪兒去了？”

“可有留下姓名？”

“店家可識得這人？”

等着的諸人如何幹休，七嘴八舌問道。

店家擡起手虛壓，再次提高聲調：“那位小郎君委托小老兒，把賭鬥掙來的通寶，都換做梨花白，每桌一壺。現有三十七桌客人，承小郎君情義，小老兒命人即刻送上。”

台下立馬有人接，“店家送了鮮梨汁兒，小郎君送了梨花白，某今日與梨有緣。劃算，劃算！”

“是勒，外面一竹杯梨汁兒也要一個通寶，不錯啦！”

“聽聞這食齋梨花白遠近聞名，果真那樣好？”

“如何不真，梨花帶雨，那酒和美人淚珠兒似的，妙得緊，妙得緊！”

話題立刻被帶偏了，客人們注意力被轉移，等美酒一上來，就更看得開了。白蹭一出好戲，不僅瞧了熱鬧，又得了飲品、美酒，那人不是店家養的小戲，走了也追不回來，罷了，罷了。

王靈趁着前面鬧哄哄一團，托掌櫃的支應，自己從後巷跑了。

剛跑出巷子，卻被三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慢慢包抄上來，逼進了另一條巷子。

該死，肯定是剛剛錢财露白，引來觊觎。

王靈估摸着敵我實力，敵方有三個人，都比他大，長得也比他結實。自己就是拔腿而跑，也跑不過這三人。他們既然敢幹這樣事情，在城裡肯定有人照應。這可怎麼辦？

“諸位哥哥，有話好好說，好好說。”王靈點頭哈腰賠笑，那三個混子卻不領情。

“放心，我們哥仨就請和小兄弟說說話。”為首的少年人把他堵在牆角，另外兩人守在後面，保證王靈插翅難逃。“聽聞小兄弟掙了不少通寶，哥幾個手頭緊，借我們花用花用。”

“好，好，好！”王靈是個軟骨頭，立馬把懷中幾個通寶遞過去。

啪——為首的混子一把打掉，任通寶在地上叮鈴鈴打璇兒，“打發讨口子呢！”

“我沒錢，真沒錢！我是背着家裡出來的，見人那麼多慌着跑，怕被認出來。賭鬥赢來的錢都沒敢要，讓掌櫃得請客人們喝酒了，這才趁機脫身。真的，真的，諸位好漢，我真沒騙人，不信你去食齋門口瞧一瞧，真的！”

“真沒有？”混子不信。

“真沒有，不信你收身。”王靈戰戰兢兢勉強伸開胳膊。

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人士當然不會搜身，這多不文明啊。為首的混子一拳打在王靈肚子上，打得王靈什麼機靈勁兒都沒了，弓着腰、捂着肚子就倒了下去。

“把錢交出來！”混子大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