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掌心震動,像握着一顆即将引爆的手雷。酒吧的喧嚣突然變得遙遠,耳邊隻剩下自己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聲。
"喂?"我按下接聽鍵,聲音刻意壓過背景音樂。
"周燃!!"陳嶼的尖叫從聽筒裡炸開,尖銳得幾乎刺穿耳膜,"你在哪?!你跟誰在一起?!那個叫你'燃哥'的是誰?!是不是那個'今晚很棒'的賤人?!"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闆上刮出刺耳的聲響。搭讪的男人被我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酒杯差點打翻。周圍幾桌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你他媽有完沒完?"我壓低聲音,牙齒幾乎咬碎,"跟蹤定位還不夠,現在又要監聽我打電話?"
"定位?!"他的聲音扭曲變形,"對!我就是瘋子!被你逼瘋的!'今晚很棒'?周燃!你他媽跟誰'很棒'?!兄弟局?哈!好一個兄弟局!"
血液轟地沖上頭頂。我攥着手機沖出酒吧,冷風像耳光一樣抽在臉上。霓虹燈在視線裡扭曲成一片光暈。
"就是個普通朋友!喝多了随便發一句你也當真?你能不能别整天疑神疑鬼像個瘋子!"
"瘋子?對!我就是瘋子!被你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兄弟'逼瘋的!"他的聲音突然哽咽,"XX酒店!你現在是不是在XX酒店?!你和那個賤人要去開房是不是?!"
酒店?我愣在原地。定位顯示我在酒店?這他媽怎麼回事?
轉頭看向酒吧招牌——"藍調酒吧&酒店"。操。這破酒吧樓上就是客房。
"陳嶼,"我的聲音突然平靜得可怕,"你腦子裡除了這些肮髒的東西還有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他崩潰的抽泣聲。
我擡頭看了看酒吧二樓亮着燈的窗戶,一個瘋狂的念頭突然攫住我。
"既然你這麼想抓奸,這麼想看我'開房'——"我一字一句地說,"好。如你所願。我現在就在XX酒店。1907号房。門沒鎖。有種你現在就來!親眼看看我他媽是不是在跟别人上床!"
挂斷電話的瞬間,酒勁混合着暴怒在血管裡橫沖直撞。我沖回酒吧,在搭讪男人錯愕的目光中抓起外套,甩下一疊鈔票。
"1907号房。"我對前台說,聲音嘶啞,"現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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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門在身後關上的瞬間,我像被抽空所有力氣般靠在牆上。1907号房,豪華大床房,床單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浴室玻璃門敞開着,一覽無餘。
空蕩蕩的,就像我現在空蕩蕩的腦子。
手機又震動起來。梅梅的名字跳在屏幕上。我直接關機,把手機扔到床上。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還是想用最極端的方式撕碎陳嶼的猜忌?或者……隻是受夠了這場永無止境的互相折磨?
窗外,城市燈火像一片墜落的星河。我解開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突然覺得呼吸困難。這個房間太大,天花闆太低,空氣太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