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也不廢話,仰頭咕噜咕噜的又灌了兩口水,将身子探過去,又想要捏人的嘴巴。
他并非厚顔無恥,不對,他是厚顔無恥,但心跳砰砰砰的,也跳得很快。
還沒出嫁,就膽敢親吻男子,這麼出格的事情他也很羞澀,臉蛋紅撲撲的,閉着眼睛把心一橫。
長這麼俊,他不虧!
誰叫他又來撩别人呢!
蕭練要側臉,卻被他死死的捏着下巴,說了一聲“我……”,唇瓣就被堵住了。
咕噜咕噜又被小哥兒喂了一口。
奈甯抹了抹嘴角的水漬:“你剛才想說什麼?”
這麼一番折騰,蕭練回了些力氣,爬起床來,黑發淩亂,胸膛起伏,狠狠地瞪了奈甯一眼,一手奪過水壺,也不說話,仰着頭咕噜咕噜地喝起來。
披頭散發,衣衫被打濕,但還是人間絕色。一雙眼睛怒視着他,更添了幾分麗色。
“我說,我自己能喝!”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奈甯眨巴眨巴眼睛,原本就好臉紅了,他還這麼兇自己,破罐子破摔,氣鼓鼓的也不說話,直接捏着他的下巴又要親過去。
這回不是喂他水,而是在他的嘴巴上狠狠的啃了幾口。
叫你兇,叫你兇!
親完了,呸了一聲,一抹嘴巴,摸出饅頭,分了半個過去:“吃!”
蕭練雙手撐在床上,氣喘籲籲,幽冷的眼神,鬼一樣凝視着他。
奈甯也不多說,自己在嘴裡啃兩口,又要湊過去。
蕭練大窘,臉頰微紅,一把奪過饅頭,自己啃了起來。
奈甯哼了聲,這不就吃下了?
吃完半個饅頭,男人肚子咕噜咕噜叫得更厲害了。
聽聲音不是鬧肚子,是單純的餓,沒吃飽。
看他還是沒有跟自己說話的意思,奈甯撇了撇嘴,也不耽擱,端着油燈,轉身進了竈房。
這屋子原本就有個水井,周邊砌了青磚,太久沒人踏足,雜草青苔冒出來。
奈甯打了桶水,就在水井旁邊将蘑菇竹筍野菜都洗了洗。
竈房裡,鍋碗瓢盆都是有的,通通鎖在櫃子裡。
奈甯沒有鑰匙,又折進房去。
蕭大少爺呆呆坐在床上,沒有躺回去,人走過來,他轉過頭去,對上奈甯的臉,沒有生意的俊臉又擰起來,警惕地看着他。
奈甯在他床前停步:“你家竈房櫃子的鑰匙呢?”
蕭練偏過頭沒答話,他撸起袖子:“那我隻好自己動手找了!”
說着一隻膝蓋跪在床邊,伸手到男人身上摸了摸。
剛要摸入衣襟裡,男人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力氣不小,奈甯手腕被握得生痛。
蕭練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麼!”終于說話,聲音沙啞得不像樣。
奈甯怎麼晃手都掙不脫他,回過力氣來的男人怎麼都比他強些。
奈甯道:“你終于舍得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啞巴了!”
對方沒說話就咬壓切齒地看着他,奈甯抿了抿嘴,老實道:“我是哥兒,你是男人,我到婚嫁年紀了,想找個男人!”
蕭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出去找什麼男人不行!”
“不要!”
“我一個廢人,你在我身上不會得到什麼利益!”
“怎麼會沒利益呢?這不是有個大宅子嗎?剛好你瘸腿,生活不便,我可以養你!”
“而且你怎麼就是廢人了?不過就是瘸了一條腿,有什麼呢?你都已經是個成年漢子了,可以自立門戶,再何況你讀書識字呢,還可以、還可以……”
奈甯一時想不出來還可以做什麼,終于想着一個,笑道:“大不了,去當那說書先生!”
蕭練被他氣得胸膛悶痛,狠狠偏過臉去。
要他去當說書先生,那他甯願去死!
奈甯趁機甩開他的手,将他臉蛋扭過來:“你看旁的做什麼,看我啊!”
“我沒跟你說笑,我認真的!”
“你不知道比多少人強,你就如此作賤自己!怎麼能叫人看不起呢?那些欺負過你的人,你應該欺負回去才是!你現在就在這等死,受這窩囊氣!”
說起激動處,他捧着蕭練臉蛋:“跟我一起好好過日子吧!等以後你的傷養好了,誰欺負我們,我們就欺負回去!再說你的腳也一定就是壞了吧?他們肯定不舍得好好給你請大夫,等着你死搶你家産呢,将來,我定會好好賺錢給你治的!你就從了我吧?”
越說越興奮,好像他很有希望,很有前途一樣。
兩人靜靜對視。
看着小哥兒黑白分明的眼睛,神情充滿期待,似乎榮華富貴就在眼前。
有一瞬間蕭練竟然心動了,手不知不覺摸上自己的腳,他的腳還能好麼?
自從他摔斷了腿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充滿期待的看着他了。
他看着小哥兒呆呆出了好久神。
反應過來什麼,額角突突直跳,一手甩開他扶着自己臉蛋的手。
“沒興趣,少來煩我!”
奈甯也生氣了,一手揪住他的衣襟,伸手去摸鑰匙,跟他廢話沒有用的,生米煮成熟飯,他就老實了。
一隻手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蕭練終于體會到秀才遇上兵的感覺,咬牙道:“不在我身上!”
奈甯道:“我不信!”
胸膛上摸不到,手又繼續往下。
蕭練忍無可忍道:“在水井,正東方向,第五排,一口松磚裡!”
話說完,好一陣子小哥兒還跪坐在旁邊。
蕭練眼皮突突直跳:“你還不去取?”
奈甯撓了撓臉頰:“鑰匙放井裡頭,就不怕生鏽打不開了麼?”
蕭練:“……”
他額角不受控制地又跳起來,臉蛋又扭到一旁:“愛取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