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他趕緊縮回手,然而過半天依然沒有動靜。
奈甯眨眨眼睛,低低喊了聲:“喂?”
人像死了一樣。
奈甯慢吞吞的伸手過去,摸到了硬邦邦的大腿,都這般了,那腿的主人依然沒有動靜。
他搖了搖,那具身體死了一般。
他心頭莫名緊張,已經死了麼?
他順着腿一直往上摸,摸到特别處,呆了呆猛地抽回手,微微紅了臉。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摸到這裡人都沒有半點反應,真死了?
說實話他有點被吓到了。
抽了抽鼻子,摸向人的臉蛋心髒。
探鼻息時,他哆哆嗦嗦,不小心将手指探進了人家的嘴齒,摸到了一點潮濕,先是柔軟,後面是堅硬。
他剛要抽出來,手指被咬了一口。
“啊!”
猝不及防的一口,有些疼,奈甯吓得尖叫一聲,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爬起來又不慎碰了壁,腦瓜子被磕得嗡嗡的。
痛得他眼淚直掉,憤憤地想還有什麼比今天更倒黴的,死了也要摸個全屍!
四處摸索,終于給他摸到了燈,旁邊放了個火折子,雖然沒有用過,但也見過人怎麼用。
小小油燈将滿室照亮,黑暗的房間變得通透。
奈甯看到了橫躺在床上的人。
一動不動,沒有聲息,像死了一樣。
不對,剛才他被咬了一下!
他咬着唇,提心吊膽上去,輕輕喂了一聲。
沒有人應。
定了定心神,掀開蚊帳,一雙黑漆漆的目光瞪着他。
“啊!”
奈甯驚呼一聲,差點沒将手中的油燈失手打砸了。
床上的男人一身白,那張臉更是慘白如紙,唇上沒有一點血色,眼睛格外漆黑,死氣沉沉,看着像孤魂野鬼。
奈甯哆哆嗦嗦道:“你、你還活着嗎?”
冷風嗖嗖而過,無人應聲,那人就這麼冷冰冰的瞪着他。
過了許久,奈甯心髒才安定下來,癟癟嘴,不活着能瞪他麼?
真是怪吓人的。
出去将米飯端進來,放在床頭桌上:“這個飯我放這裡了,你若餓了,就吃。”
他等了一會沒有響應,悻悻地撓撓臉頰。
對方死魚一樣躺在床上,隻知道冷眼瞪着他,頓時什麼念頭都沒了,奈甯抿唇道了句:“那我走了,餓了自己吃飯。”
飯放在那裡,奈甯回頭又看了一眼。
手腳沒斷的話,稍稍伸手就能吃到飯。
清晨雞啼,奈甯裝了一壺水就出門,挑着糞去淋菜,他身子單薄,走幾步就要停一停。
幸好出門早,沒聽到後面起床後娘的罵娘聲。
家裡的菜田郁郁蔥蔥,摘完菜,奈甯又悄悄地摘了一些番薯藤,就這麼挑着去鎮上賣。
反正他平素回去也不會有朝食吃,索性也不回了。
賣菜是門好差事,賣多少家裡都不會知道,偷偷存一些錢在外頭吃包子饅頭,他們也不知。
他常常能在山裡挖到一些山貨,賣了錢也不會上交。
這些錢被他一分一分的攢下來。
現在已經有百文。
以前他都悶頭幹活,不知道存錢,自從那天蕭練送了他一把傘之後,他仿佛找到了生存的希望,存了私心。
雖然後來這個希望被打破了,但他還是勤勤懇懇地存着自己的小錢罐。
擺攤賣菜時一掃在村子裡的沉悶,扯出個笑來,眼眸彎彎,有嬸子阿婆看過來就笑盈盈道:“新鮮采摘的菜,嬸嬸阿婆來看看啊,便宜賣了。”
笑的甜,說話也甜,回頭客怎麼也要多兩個。
賣到了錢,他就去買了個饅頭來啃,香噴噴剛出籠的大饅頭,一文兩個,飽滿厚實,一個可以啃半天。
他買了兩個,還有一個小心地用手帕包裹起來。
菜賣完,賺了八個銅闆,以往至少要給家裡五文錢,現在他一個銅闆都不想給,拿着那本要給家裡的五文錢去買了一些糖,又在店家那裡打了一壺水,一小塊糖融了進去。
剩下的三文錢小心的用麻繩串好,又用手帕包着,好好放在懷裡,拍實。
收拾了攤位也不回家,背着背簍徑直去了後山,撿些蘑菇,挖些筍,看到野菜也挖一些,又紮了捆柴火。
除了沒油鹽與米之外,山裡什麼都有。
但他可以撿山貨來換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