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一隻手!”石安聲嘶力竭地吼,失了風度,指着白蓉,“你找人替你打都行,别說我欺負女人!”
沒想到白蓉竟然真的樂颠地去找了沈舶拾過來。
圍着的人經過一番交流,知道了來龍去脈,有偷笑的,也有想辦法調停的。
“要麼這樣吧,”一個出頭鳥說,“沈老闆球打的好咱都知道,不如,沈老闆自己開一桌,盲打,彩球全部進洞就算白小姐赢了,怎麼樣?”
許儒嘉第一個要反對。
這麼個打法,完全是把石安摘出去,不用擔心輸球丢面子了,但很顯然是把沈舶拾當成供人圍觀娛樂的工具人了。
“可以啊。”沈舶拾對此不甚在意,表示同意,又低頭問白蓉,“行嗎白小姐?”
他聲音啞,鼻音重,都是發燒剛好的後遺症,白蓉剛注意到,愣了一下,問,“你感……”
“行嗎白小姐。”沈舶拾打斷她,又問了一遍,沒有不耐,好像隻是因為遲遲沒有得到答複,所以才又問了一遍而已。
白蓉靜了兩秒,說我沒問題。
“石公子呢?”出頭鳥又問。
“我自然沒所謂。”石安把手裡的球杆撂在台球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舶拾,“當沈老闆免費表演喽。平時出一次台要五位數呢,大家走過路過别錯過哈。”
沈舶拾忍了那個出頭鳥的馊主意,不可能還要再忍過石安明目張膽的開涮。
他本就不是忍氣吞聲的脾氣,今天有秦至在,他才不想動手,免得勾起秦至“走丢”的記憶。
那些離譜黃謠隻要不舞到他面前,他都當聽不見,像石安這種當面朝他開大的,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
沈舶拾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石安不爽地冷笑。
裝什麼裝。
沈舶拾走到一旁的小圓桌,眼睛在嵌有銀色金屬花紋水晶瓶身的費朗和光滑玻璃瓶身的唐培裡侬香槟之間走了一圈,最後拿着那瓶費朗在手裡掂了掂。
可惜了。
“一個人玩沒什麼意思。”
左側圓桌坐着的人突然站起來,骨節勻稱修長如玉的大手從沈舶拾手裡抽走那瓶價值3500歐元的費朗,放回圓桌。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坐在秦至旁邊的趙立不動聲色地琢磨了下沈舶拾和秦至的關系,實在我不得這兩位有什麼交情。
但還是先占隊。
“我也覺得,哈哈。”趙立笑着站起來,附和着秦至的發言,“一個人多沒意思,還是打比賽好看。”
秦至看着沈舶拾的眼睛,在确認對方眼裡的狠意消失後,又盯着看了會兒,想到剛才在泳池邊,沈舶拾這雙漂亮的鳳眼對自己肆無忌憚的注視。
秦至移開目光,在圍觀的人裡找到那個提議的人。
“周小少爺,”秦至笑得稀松平常:“我記得你台球打得也很不錯。”
周浩先是驚喜于秦至知道他的名字,又暗暗叫苦。
自己哪裡是打得不錯,那是打得相當一般。
拿不準秦至的意思,他硬着頭皮往前走了一步,說是。
“那辛苦周先生替石先生打吧。”秦至安排道,又問石安:“石先生意下如何?”
“……我沒問題,秦先生。”石安僵硬地笑笑。
秦至哪裡像是在商量,語氣神态都是不容置喙的态度。
“那開始吧,周先生開球。”
局勢轉變太突然,沈舶拾滿肚子的火想被紮破的氣球,全洩了。
秦至腳尖一轉,看向台球桌,一頓,又對已經石化半天的石安道,“石先生受累當個裁判吧。”
“好的,”石安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又重複一遍:“好的。”
圍觀的人群往外退了兩步,讓出更多的空間,石安在擺球。
秦至回到沈舶拾身邊,後者動了動嘴,不知道說什麼。
“謝謝?”沈舶拾的語氣有些别扭不自然。
秦至背對着人群笑了笑,略微低了點頭,用隻有沈舶拾能聽到的聲音說,“不能讓沈老闆白叫一聲哥。”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秦至掌握的很有分寸,從某一角度看着離得很近,但其實說話時噴出的熱氣沈舶拾都感覺不到。
沈舶拾聽見秦至打趣的說法,自然沒當真。
他想嗤笑一聲,嘲諷兩句:“秦總應該有不少幹娣娣幹妹妹吧,這麼個幫法能忙得過來嗎?高風亮節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卻在看到秦至太陽穴的疤痕後作罷。
沈舶拾閉着的嘴巴死死地抿着。秦至不明所以。
沈舶拾現在是在别扭什麼?
秦至後知後覺自己可能又多管閑事了,一如十多年前。
“以後,你來會所,需要人陪玩的話找我,”沈舶拾拒絕與他對視,“不要錢。”
秦至肉眼可見地失語了一瞬。
許久不見回應,沈舶拾沒好氣地問,“你還嫌棄?”他可是從不接待男客人的。
他是gay,不想和其他男性有近距離接觸。
“知道了。”秦至說,擔心沈舶拾覺得敷衍,又真誠實意地補充:“謝謝沈老闆。”
沈舶拾心裡又不爽了。
讓他叫哥,自己卻還稱呼他為”沈老闆”,不公平。
不過沈舶拾自己也想不到要秦至叫他什麼,于是隻得暫且作罷。
等想到了,再讓秦至換個稱呼叫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