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舶拾這兩天都在會所辦公室過夜。

他在長青俱樂部做了幾年斯諾克助教，氣質不像是做這行的，穿的衣服也向來是些昂貴的牌子，舉手投足風度翩翩，好像他才是來玩的貴客。

但作為一名助教，他又是極為出色的。從不吝啬笑容，模樣氣質也拔得頭籌，且隻接待女客，很讨富家小姐們的歡心。

最近剛從國外回來了幾位千金，慕名而來。六位嬌俏的小姐姐，其中一個是沈舶拾的熟客，白家三小姐白蓉，和他處得極好，彼此加了微信，來玩必叫沈舶拾陪着，時不時點一瓶帕斯圖幹紅，也不喝，權當給沈舶拾送錢。

白蓉這幾天帶着幾個小姐妹在會所扔了不少錢，沈舶拾也不掃興，被她們哄着，點的酒基本全進了他的肚子。不過他酒量好，一瓶下去，臉都不帶紅的，叫白蓉她們好失望。

連續來玩了一個禮拜，不嫌膩，每天都要到後半夜，沈舶拾懶得叫代駕，也困得很，就在會所的辦公室湊合了一個禮拜。

沈舶拾在這裡留的衣服不多，如今衣櫃空空，髒衣簍滿滿當當。

沈舶拾拿着手機和車鑰匙出了辦公室，去大老闆卓一能的辦公室看了一圈，食指在辦公桌上一劃，桌子幹淨了一個細條，手髒了。

會所五層有三間辦公室，一個會客室和一個休息室。兩個老闆經常不在，隻有沈舶拾這個兼職人員來得比較勤。

所以負責五層衛生的劉姨對工作怠慢得很，常常偷懶曠工。

比如現在就找不到人了。

沈舶拾皺着眉，看起來很兇。他本來就是個脾氣不好的人，一邊往電梯走，一邊拿起手機給卓一能發語音告狀。想了想時間，轉為打電話。

“你這找的什麼阿姨，衛生搞不好，人也找不到。”

卓一能在睡覺，敷衍地解釋：“她兒子不是化.療呢嗎？可能照顧她兒子呢吧。”

沈舶拾從不道德綁架自己，冷笑道：“卓老闆是找人幹活，還是在扶貧，要扶貧的話買點農産品就行，沒有渠道就下載pxx，果農們需要你。”

說完，冷血地挂了電話。

電梯到了地下，坐上車，沈舶拾才想起還沒叫代駕，剛打開軟件，卓一能給他發微信語音，“我讓肖文傑明天把她辭了哈，再找一個，甭氣了。” 聽聲音已經徹底醒過來了。

沈舶拾點了根煙，叫好代駕，卓一能又發來條語音，沈舶拾單手拿着手機，拇指點擊語音播放。

“給肖文傑說完了哈，到時候給她多開兩個月工資。白蓉她們今天又來了？今天結束的夠早啊，才十一點，喝了嗎？等代駕呢？”

沈舶拾吐出一口煙霧，回他：“嗯，喝了半瓶。你睡吧。”

卓一能回了一個ok的表情包，又發文字，“别忘了明天一起吃午飯啊。”

沈舶拾把ok表情包複制粘貼，退出和卓一能的聊天界面，又點開了許儒嘉的聊天窗口。

沈舶拾語音轉文字，“明天來白堕接我。”

聲音有些沙啞。沈舶拾把手機放在腿上，拿過副駕駛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腿上的手機震動，沈舶拾手背抹了下嘴，垂眸看手機。

許儒嘉發了個問号，沈舶拾剛把水放下，許儒嘉又甩了個微信電話過來。

“今天怎麼回酒吧？這兩天不都在會所住嗎？有情況？”許儒嘉那邊聽起來很吵。

“沒情況。你那邊怎麼那麼亂？”沈舶拾把煙掐了，又問：“你打電話就問這？”

“我在家呢，我堂弟在地下室裝了個KTV，也不怕擾民。”

許儒嘉走出樓門，徹底安靜了，“賀為剛刷了卡，帶了個臉生的太子爺，我本來還想過去打個招呼，你去的話我就不過去了哈。”

“行。”沈舶拾說，兩人又說了些有的沒的，挂了電話。

賀為，京圈頂級富二代之一，年少無畏，也年少無為，為人單純，也為人單蠢，每天賽車美酒，吃喝玩樂，是會所常客，也是白堕常客。

以沈舶拾的身家，和賀為這種層次的人本不會什麼交集。

不過他在發财的道路上向來順風順水，小時候作為沈家二少爺，算是個小富二代，錢财不缺。

大學時脫離了沈家，閑來無事在長青俱樂部應聘了保安，以此攢攢資金，等畢業了，和許儒嘉一起開個健身房。

沒想到才幹了一個月，被卓一能注意到，提拔成了斯諾克助教。沈舶拾愛玩，也會玩，雖然這幾年助教被當成瑟.情行業，但卓一能給的多，而且隻需要陪小姐姐們玩，沈舶拾一邊玩一邊還能掙錢，簡直要樂不思蜀。

沈舶拾在卓一能這兒不僅攢了一大筆錢，也攢了一波人脈。

會所這種地方待久了，在金錢的浸染中，沈舶拾不再滿足于開健身房掙些小錢。

和許儒嘉商量後，兩人大學一畢業，經人介紹，在市中心絕好的位置開了白堕酒吧。其中需要打點的不少，虧得沈舶拾的酒肉朋友還算靠譜。

代駕十分鐘到的，路上開得平穩，沈舶拾二十分鐘睡到白堕，下了車不忘給代駕小哥一個五星好評。

一到白堕，直奔四樓，路上遇到自家服務員，笑着說老闆好，有的問他又喝酒了，他随意笑着，點頭說是。

沈舶拾先回了趟辦公室，打開窗戶，點上煙，剛坐下，外面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