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杜歸遠剛上高一時确實犯中二病,愛用拳頭解決問題,後來自己覺得幼稚,就不那麼幹了。
“絕對是!”段筱宇見杜歸遠一副不認賬的樣子,掰起指頭給他回憶那段峥嵘歲月,“高一剛開學,咱宿舍有人半夜兩點洗頭把大家都吵醒還理直氣壯,你直接一腳踹他屁股上給他踹洗手池裡去了,那家夥褲衩上還留着您的四十三碼的腳印。還有之前在網吧通宵,一大哥認錯人,以為你追他女朋友,拎着酒瓶子來找你幹架,你反手把人壓酒吧前台删了好幾個大嘴巴子。還有……”
“停。”杜歸遠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我變了,那個打打殺殺的杜歸遠已經離你遠去了,接受現實,love and peace。”
十八班白子龍氣哭數學老師的消息在年級裡傳得飛快,到了午飯時,差不多整棟樓都知道了。白子龍很是得意,他走在食堂裡拽的二五八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白子龍似的。
實驗高中有兩個食堂,一個三層,一個兩層,但耐不住人多,一旦到了飯店還是擠得轉不開身,要是去晚了一步連座位也找不到。
白子龍買好飯,根本不找空位,他都是看心情,想做坐哪坐哪,經常挨着女生坐,尤其愛挨着漂亮女生。白子龍托着餐盤掃視一圈,捕捉到一個頭發卷翹的女生,徑直走到了那女生的對面,單手拽着坐在她對面的女生衣領,将人從座位上提了起來。
黃喬伊好端端吃着飯,突然感覺喉間一緊,下一瞬身子就不受控制地仰後倒去,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拽離了座位。
“你做什麼?!”從擇善手撐在桌面上站起身跟白子龍對峙。
白子龍卻坐了下來,嬉皮笑臉地說起葷話:“我□□……做的事。”
從擇善不想搭理他,急步走到黃喬伊身側去看黃喬伊的脖子。黃喬伊皮膚白,脖子被勒出了一道紅印,她眼中蓄滿淚,咬着下唇忍住不哭。見從擇善來,一把抓住從擇善的手臂,像一隻受驚了的小動物。
“小姐姐,坐下吃飯啊,你過來是想坐哥哥腿上吃嗎?也不是不可以。”白子龍說着話,手已經伸過來想拽從擇善。
不等白子龍挨到,從擇善就用盡力氣甩開他那不幹淨的爪子。
“流氓!滾遠點!惡心!”
周圍的人有認出耍流氓的是白子龍,連忙拿上餐盤離開,還有的雖然不知道這人是白子龍,但看得出這是學校的混混,生怕波及到自己,也立馬起身逃開。白子龍笑着站起身,上下打量着從擇善,末了恬不知恥開口道:“哎,叫得真好聽,再喘幾聲我聽聽。”
從擇善并不認識白子龍,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來找她們的麻煩,但她聽出白子龍話裡話外的意思,既然他要将這流氓耍到底,那她從擇善也不是什麼任人欺負的軟柿子。
說時遲那時快,從擇善撈起桌上的餐盤就往白子龍頭上扣下去。從擇善使了大力,不鏽鋼餐盤都被拍彎了,盤子裡的飯菜盡數澆到白子龍頭頂,菜湯稀稀拉拉流了他滿身。
白子龍從沒有遇上哪個女生敢這麼對他,怒極,抓住從擇善的頭發将人按到餐桌上,力道之大,直将四人桌帶的往後滑了二三十厘米。
“去叫人!”從擇善忍着肩背劇痛,對着黃喬伊感到。黃喬伊如夢方醒,撒腿就跑。
從擇善掐住白子龍脖子,也不顧自己頭發還被死命揪着,擡膝對着白子龍下腹就是一記猛踹。
白子龍吃痛松開了鉗制她的手,從擇善趁機起身,想往食堂的承重牆後面躲,但地上有剛剛撒落的湯湯水水,滑得不得了,從擇善一個不留神踩上去,重心不穩就要滑倒,條件反射想拉住什麼,卻想起來周圍看熱鬧的人都離她五米遠,根本拉不到。
從擇善心想,哪怕有一個人呢,能伸手拉她一把,讓她不至于摔進油膩膩的地闆上,不至于狼狽地從飯菜中爬起來。
但沒有誰是傻瓜,沒有誰眼見這裡一片狼藉,還傻乎乎沖進這狼藉中。
因為确定無人會來搭救,從擇善突然覺得無所謂起來,不就是摔一跤嗎,反正就是疼一下,摔就摔嘛,就當自己倒黴。
從擇善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倒黴。
有誰托住了她的身體,跟她說:“站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