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糧食最大!
林秀蘭中午簡單燒了飯菜,吃了飯,姜向南回屋睡覺,姜雲窈跟林秀蘭一起去看家裡的母雞,林秀蘭早上沒過來看,這會兒伸手摸進雞窩,頓時眉開眼笑,“喲,今兒這雞下了兩個蛋,咱家裡又有雞蛋吃了。”
這年頭胡同裡養的老母雞都是走地雞,一家隻準養三隻,養多了就是割資本主義尾巴,要被沒收的。
姜家的三隻母雞都是年前剛養的,現在正是下蛋的黃金期,林秀蘭摸了個雞蛋,想燒火上鍋蒸一碗金黃蓬松的雞蛋羹,給閨女補補營養,雞蛋羹滴上兩滴香油香的嘞。
姜雲窈聽了果斷搖頭,前後兩輩子,她最不喜歡吃這一口,吃起來沒滋沒味的,一想起那個滋味,她就皺了皺臉蛋。
林秀蘭看了眼閨女皺巴巴的小臉,心下好笑,開口道。
“不愛吃蒸雞蛋,明天媽就給你煮着吃。”
林秀蘭笑眯眯應了,這兩天外頭忙,林家飯食普通,早上是鹹菜玉米糊糊,中午窩頭小米粥,晚上也是清湯寡水的,不光家裡人吃的一臉菜色,姜向南嚷嚷着要吃肉,她也饞肉了。
姜向南想起城外山上那一窩窩肥兔子野雞就興奮搓手,跟姜雲窈叨咕兩句。
姐弟倆嘿嘿兩聲,下午就背着背簍出了城。
江城城外,連綿起伏的群山綠樹環抱,靠近山川的入口有條河窪子,大約三四畝地大,夏日炎熱每到傍晚村裡皮實的男娃兒就拔光了衣服,跳到河裡凫水。
林家林秀蘭管得嚴,姜向南這小子不會正兒八經遊泳,隻會狗刨,為此村裡小夥伴沒少笑話他。
這會兒豔陽高照,山風吹打的河灘兩旁的蘆葦嘩嘩做響,山坡上長的野菜還不少,肥美鮮嫩馬齒笕跟荠菜,還有綠油油帶紅梗的馬蘭頭,居然還有幾叢山韭菜,嫩生生的賊招人。
姜雲窈就跟瓜田裡的碴一樣,哼着小曲兒四處遊蕩挖野菜。
姜向南專門在水窪子裡尋摸小魚,尋摸不到才脫了小背心穿着褲衩子暢快在淺灘水裡狗刨了一會兒。
挖野菜的姜雲窈時不時擡頭瞅瞅自家弟弟,“向南可别遊遠了!”
“知道了!”
姜向南腳丫子一蹬,覺得腿邊滑溜溜的,悶到水裡一看,豁,好大一條鲫魚,他一蒙頭紮進水裡,等再次冒出水面手裡就多了那條活奔亂跳的鲫魚。
臭小子背着小背簍嗷嗷叫了兩嗓子,興高采烈跑過來朝姜雲窈邀功。
“姐!瞧瞧我抓的魚!”
當姐的一探頭,就瞧見一個黑不溜秋的髒猴子往她這邊跑。
姜雲窈爾康手:“站住!”
姜向南:“咋,咋啦?”
“你身上這麼髒,太埋汰了快離我遠點。”
姜向南:“………”
姐你為何這樣jpg。
姜雲窈打了個巴掌給個甜棗,見老弟一副“我很受傷”的小模樣,掏了掏兜,摸出一塊水果糖轉移熊孩子注意力。
“老弟,來塊糖。”
“好嘞。”
姜向南高興地接過糖,扒了皮往嘴裡一塞,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看吧,他姐還是疼他的。
這糖真甜,美滋滋。
*
與此同時,江城公安局内,穿着囚服的許秋染跟尖叫雞一樣,瞪着一雙滿是血絲的言對着許母咆哮道:
“我爸呢!他怎麼不來見我!我可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你們就想這麼放棄我!”
許母摸着眼淚道:
“秋秋,你别怪你爸,他也是……沒辦法,家裡是真沒辦法了,你就去農場改造一年,等明年回來了,爸媽好好補償你。”
“借口!都是借口!你們别找借口了,什麼沒辦法,什麼有苦衷,你們就是不想救我!不想救我還這麼冠冕堂皇找理由,虛僞不虛僞,你們這嘴臉,我都替你們惡心!”
許秋染知道自己要去農場,整個人理智全無,不僅對着許母破口大罵,還要透過栅欄打她,要不是外頭兩個女公安進來的及時,許母就要被自己親閨女給揍了。
許母雖然傷心,可是許秋染總歸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走的時候,蓬頭垢面,搖搖晃晃的,絲毫沒有以往街道吊着眼訓人的架勢了。
許母回到鋼廠家屬院的時候,天色早就黑了,許父陰沉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心裡對許母不滿極了,他早就跟她說了,這幾天不要出門,也不要到公安局去看那個不争氣的女兒,等外面輿論過去,一切都好打算。
結果呢,許母還是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