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勍好找到許承良,告訴他,二小姐張遺愛回來後,許承良心裡的猜測被驗證了。
荊州長史陳一平,司馬陳謀義,還有參軍劉世成,三人絕不是暴斃而亡,而是被二小姐用計殺死的。
他心裡為二小姐高興,為張大人還有夫人高興,雖然二小姐報仇用的不是常規的手段,但當初殺死張大人幾人時,他們用的也不合禮法。
他高興,他開心,可是興奮褪去,他開始害怕,開始擔憂。蘇勍好說南湖的貴客幫了二小姐,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無人追查此事,二小姐現在也是平安的,可這正是他擔憂、害怕的事情。
能将這般惡劣的事情壓下去,不見一點水花,還能讓荊州刺史尊為貴客,想必也隻有京城裡的大官。
不知道二小姐用了什麼辦法,說服那人幫了她,但福兮,禍兮,福禍相依,此時幫了她,彼時就會害了她。
況且,張大人這件事,難道隻有這三人參與了進來?
就算隻有這三人,殺了他們,也不算報完了仇。
張大人的清譽,還有他的冤情,這些又該這麼辦?
最最讓他挂心的是大小姐身在何處,可否安全?
還有二小姐,邁入那不知是福還是禍的南湖,她又能否安全?
至于蘇勍好說,二小姐讓他準備好,準備好去京城,審一場案子。他當時并未放在心上,他不認為自己一個小小的鎮将,能搖身一變,成了審案子的官員,還是京城的官員。
誰知道,等到南湖的貴客走後,過了些時日,刺史府的人找到他,說從京城裡來了一道聖旨,點名要找他。
他愣愣的跟着人去了刺史府,直到雙手接過聖旨,刺史王明鏡一口一個許大人的恭維他時,他還沒緩過神。
他許承良,一步登天,成了京兆尹。晚上,在刺史府裡吃過酒後,他回了家,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的妻子許明月。
許明月高興過後,在打水時,突然想起了蘇勍好對他說的話,她用涼水,給他擦了臉,等他清醒後,問他可想明白了什麼。
他說了三四點,許明月都不滿意,無奈的提示他,想一想蘇勍好的話,二小姐托蘇勍好給你帶的話。
二小姐,京城審一樁案子,聖旨,京兆尹。
他隐約明白了許明月的意思,也明白了二小姐的意思。
想明白了,他立刻就要進京,來不及去祭拜張大人他們,也來不及告别,他将荊州的事交給妻子後,第二天一大早,跟着送聖旨的人,快馬加鞭進了京城。
進了京,連忙進宮謝恩,他路上已經知道了南湖的貴客是皇帝,那麼召他進京這件事,也一定是二小姐做的。
雖然不知道二小姐在哪,但他見皇帝好說話,鬥膽向皇帝要了兩位禦前侍衛,請他二人去荊州接他的妻子來京。
皇帝應允此事後,還給他說了一下京兆尹的職責,見皇帝這般待他,他心裡怪怪的。
但他并未言語,一心都在二小姐讓他辦的案子上。
出了禦書房,沒走多遠,他看見了大小姐,正疑惑時,身邊帶路的太監說,那是榮安郡主來宮裡見太後。
他并不多言,但将榮安郡主這四個字記在了心間,當來到京兆府,看到上一任京兆尹白大人留下來的案子時,一個名叫張遺愛的益州人,一個露出白骨,無法辨認的女屍,讓他發現,二小姐讓他辦的事,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他想起今日見到的榮安郡主,和大小姐張的一模一樣,此時心裡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完全相像的兩人,這世上真的會有嗎?
他将這個案子所有的卷宗和口供,都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是一個名叫王強的小賊,在偷東西時,發現了枯井裡的女屍。
女屍身邊有一張身份憑證,胸前那把刀,還有王強撿到的金钗,都被周圍的鄰居,包括把房子租出去的朱大輝夫妻二人,認出來是這個院子的租戶,益州張遺愛的東西。
白大人認為朱大輝夫妻二人,見财起意,而張遺愛是一個女子,雖然平日裡總拿着她那把匕首,但朱大輝夫妻二人,堅決不認罪,堅稱張遺愛回了益州,他們屋裡多出來的前,是張遺愛臨走時,将剩下的房費提前給了。
白大人又有一個猜測,那就是小賊王強,是他見财起意,将準備離開的張遺愛殺了,但是王強也不認罪,他堅稱自己沒有殺人,若是殺了人,怎麼會多此一舉,來報案呢。
白大人就審到這,把三個人都抓到了大牢,等他這個新任京兆尹來。
他沒有聽燕青的建議,先去提審三人,而是去看了看,燕青口裡,隻剩下一堆骨頭的女子。僅僅是在燕青掀開白布的那一秒,他看到了一個,今天在皇宮裡剛剛見過的人。
何必去猜,何必看,答案早已寫明了。這世上真的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躺在這的是榮安郡主,他見到的是大小姐。
他知道了,知道了這個案子為什麼要讓他來辦,知道了二小姐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