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二人離開,一直到看不見二人的身影,張遺愛才轉身離開。
她沒有立刻進城去,而是來到山洞,找到姐姐的包裹,拿出裡面的衣服,換上幹淨的衣服後,将兩個包裹并到一起。
她看了眼身上換下來的髒衣服,在山洞附近,挖了個坑,埋了起來。埋好後,來到小溪邊,将臉上的土洗幹淨,将手也洗幹淨。
洗好後,扯幾段柳枝,編一個草帽。
回到山洞,拿出多餘的布,用匕首和針灸,做了一頂帷帽。
做完這一切,她背上包裹,帶上帷帽,拿起匕首和令牌,從西門,進了京城。
進了城,收好令牌,拿出碎銀子,找人問了問哪裡有房子可以租。
彭七本來不想打理這個奇怪的人,但一見她掏了銀子出來,立馬轉變了态度,按照她的要求,幫她找房子。
從日偏西,一直找到月亮出來,馬上就要宵禁了,這位姑娘還沒有看上眼的,彭七好心勸道:“姑娘,您到底是要個什麼樣的?”
“這收拾的幹幹淨淨的,我也帶你看了。這位置好的,價錢合适的,也帶你見了。這一下午,咱們倆跑了七八個宅子,眼看着要宵禁了,您倒是說一說,到底是哪不合适啊?”
“我要偏僻的,隐于鬧市的房子。”
本以為這姑娘還是不說話,沒想到她會回答,彭七吓了一跳,緩過來後,突然想到,有一個房子符合她說的,連忙帶着她去了。
彭七敲開朱大輝的門,笑着說他那舊宅子有人租了。朱大輝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彭七,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女子,小聲的和彭七說:“那院子可荒廢的有兩年了,雖然你嫂子偶爾會去打掃,但直接住人恐怕是不行。”
他又打量了一遍張遺愛,繼續說道:“更可況這還是個女子,她一個人租,能行嗎?”
彭七對張遺愛笑了笑,然後轉身,貼近朱大輝的耳邊,說道:“有人租你還管那麼多幹什麼?管他是男子還是女子,隻要給你錢不就好了。”
“而且這位姑娘還沒看過你的屋子,她租不租還不一定呢?”
朱大輝覺得彭七說的有道理,進屋拿了鑰匙,帶着他們去了巷尾的宅子。
開了門,彭七在左邊提燈,朱大輝在右邊提燈,二人在張遺愛的兩側,給她照亮,讓她看清院子的四周。
雖然不确定這個姑娘租不租,朱大輝還是把屋子的好處和壞處講了一遍。
這個宅子的好處是去哪都方便,隔着兩條街,就是達官貴人的府第,像魯國公府,丞相府,等等;而且一出這條巷子,就是街,街上賣什麼的都有特别方便。
壞處就是這個地方住的人,魚龍混雜,一個姑娘住進來,難免會不安全;還有一個壞處是這個宅子很長時間沒人住。
雖然院裡沒有雜草,但之前住過的租客,住過一段時間,都說這有毛病,那有毛病,他也來修繕過,但不确定有沒有修好。
說話間,三人已經将院子逛了一遍,見這位姑娘走到了水井邊,朱大輝連忙過來,說道:“姑娘,這個井是個幹井,兩三年前就沒了水。沒有水之後,我怕哪些小賊摸黑進來,掉了進去,就用石頭封住了井。”
一邊給她解釋,一邊招呼彭七上前,二人合力将石頭擡下來,擡下來後,将一個燈籠照下去。
“這裡面什麼都沒有,也沒有水,你住進來後,也用不上,所以還是封住了好。”
她往裡看了看,确實什麼都沒有,點了點頭,朱大輝二人又封上了井。“
這間宅子租一年多少錢?”
還以為要告吹的彭七,連忙推了推朱大輝。朱大輝想起這一片的治安,還是勸解道:“姑娘,不是我不租給一個人,也不是我對女子有什麼意見,這一片小偷小摸的可多了,你一個女子,一個人住總歸是有些不安全。”
她先是謝了謝他的好意,然後說道:“我有家人,不是一個人住,等過一段時間,她們就來了。”
見她說有家人,彭七又在旁相勸,朱大輝才同意下來,給她說了個數。她聽了後,佯裝有些為難,猶猶豫豫的開口道:“這京城的房子,比我想的要貴的多,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能不能先給你一個月的錢,等我家裡人來了,再把剩下的錢,補給你?”
朱大輝又聽見她說家裡人,不禁好奇的問了問她家裡的情況。她看了彭七一眼,隻簡單的說了自己是益州人,家裡有父母,和一個兄長,一個姐姐。
見她對答如流,不像撒謊,朱大輝同意了她的請求。她背過身去,從包裹裡拿了碎銀子,數好後,交到朱大輝手裡,另取出幾枚銅錢,交給彭七,說:“今日謝謝你一直陪着我,這是報酬。”
彭七收了銅錢,樂的合不來嘴。朱大輝收了錢,原本是要在彭七的見證下,寫一份租賃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