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還是不走,這是一個問題。予期啃着一個索然無味的餅,思考這個索然無味的問題。雖說現在他不像以前,可以隻手遮天,但是從這個地方出去還是綽綽有餘的。不過出去之後呢?還要找地方住,找東西吃,可能還要找衣服穿,這樣一對比,在這裡衣食無憂的,似乎挺不錯。不過是從被神廟禁锢,到被人禁锢,從一個坑跳向另一個坑,效果一樣,感受一樣,還真是沒什麼差别。就是這樣略微的一思索,予期繼續吃餅,并感受到了一種與世無争的快樂。
不過想來就是,既然天意讓予期離開神廟,就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他,讓他輕松地在這裡混吃混喝,門鎖傳來了聲響,予期才意識到來人了。
門口的聲音不隻是一個人的,不過推門進來的,确實隻有一個人。
兩個不認識的人,第一次打照面。
一個人縮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個球,你别說,予期是突然發現這種方式有種詭異的安全感,屬于人的安全感。他并未束發,也并沒洗漱,衣衫不整,還叼着一塊餅,想來形象不會有多好。
另一個形象就完美多了,至少穿戴整齊,年齡不大看上去卻威嚴十足,他看着予期直皺眉,大概是沒有什麼心理準備經受住眼前這一幕。
“你怎麼在床鋪上吃東西?”少年看着予期,實在不知從哪一點開始開口,就挑了一個自己最不能忍受的一點。
就是覺得比較舒服啊,難道不可以嗎?啊,這。以前他們供奉的食物,予期還在房頂上吃呢。
出于自己現在就是個人,所以對人要有禮貌的心态,予期默默地起身站了起來。
少年立馬緊張起來,盯着予期,想判斷出予期想要做什麼,也不自覺地退後了半步。
卻隻見予期站起來,自顧自地把餅放下,淨了手,然後安靜地坐在了他的面前,在等他說話。
少年來的時候聽過不少的言論,大概以為予期會是個野人,而就是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予期居然意料之外地聽話,讓他覺得有一些感動,感動的莫名其妙不知為何。
少年,“我是謝迹循,你在這裡還好嗎?”
這種對話,通常要問對方是誰,不過顯然他認識予期。他來的本意,可能要說點别的什麼,隻是在打量過予期所住的地方之後,換成了問候。這種地方,他看着心酸。也由此可見謝迹循這些年應該是沒受過什麼罪,且過得非常好,才會這麼容易同情别人。
予期,“我是予期,挺好的。”
予期内心,很好,成功地交流了!
謝迹循内心,他好可伶。
無效溝通。
予期幾乎什麼也沒想,從前過得也比較随心所欲,現在依然不會有太多的思慮。而謝迹循腦海中已經走了好幾個來回。突然間多了一個哥哥是他不能接受的,而這個哥哥可能還和正常人不太一樣,這就更不能接受了,當然在他看到對方如今正遭遇的這一切之後,一切都不重要了。
謝迹循把自己的外套脫下給予期披上,予期現在穿這些出門的話,還是會冷的。
“走,我帶你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