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軍要在潩州休整幾日。
普通軍官宿在潩州閑置的太倉,幾支精兵宿在潩州内才翻新不久的普陀寺。而曲縛與一幹謀士将領則被張正川邀進了刺史府。
東廂房空房閑置許多,張正川貪了銀兩,修的鋪張浪費,幾十人住了進來也還綽綽有餘。
曲縛行至州府,張正川和黃老三站在門前等他。黃老三是潩州主薄,曲縛來前點名要見他。軍隊安置都要由他來決定。
填金借由曲縛的狐裘擋風,直到曲縛拉着缰繩停下,她才探出腦袋。
張焉在刺史府不受寵,連帶着張正川也不熟悉填金。隻是對于曲縛嬌花在懷的舉動感到詫異。
想這幾大州,各軍都有軍妓,唯獨曲軍軍風嚴整,招攬軍妓是重罪。沒成想這鎮北王也同其他主子一般,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曲縛翻身下馬,填金冷的一個哆嗦。他一手牽着馬,微微側頭攬住她的腰将她帶下來。
張正川上前寒暄,由黃老三帶頭,領着衆人前往宿處。
早幾日便準備好了地方,曲軍又精良有素,動作非常快。
曲縛在州府待了一會兒,叫來一直跟在身側的青衣男人,讓填金将簸箕交給他。
“他叫關山蘅,是個神醫。你将藥材給他,告訴他如何制作,剩下的便不用管了。”
填金點頭。将簸箕遞給仙氣飄飄的關山蘅。
曲縛手下謀士不多。穿黑衣與穿白衣的兩個男人如同黑白雙煞,一個冷着臉,一個笑意盈盈。分别是善談的林幽懷,善謀的廣聞韫。手下幾個副将也是武藝高強。
高的叫楚鶴,矮的叫巒明。
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曲室從小開始為曲縛培養的衷心人才。
關山蘅将簸箕上蓋的布掀開看了看。發現是成熟發黃的苦楝子,被歸在了一旁,另一旁是當歸,桂枝,芍藥等。
填金解釋道。
“苦楝子是土方子,另外一邊就隻是普通的四逆湯方子。”
關山蘅問了一嘴。
“我倒是第一次聽這個方子。”
填金點頭。
“用成熟發黃的苦楝子,拿水煮開以後放涼,等手能放進去的時候,抓起煮軟的苦楝子,揉搓洗凍瘡部位,直到水洗的成溫水了,堅持一段時間,凍瘡會慢慢下去,最關鍵的是,可以去根,來年不會輕易長凍瘡。”
“而且春後才有,但我家小姐入冬極愛長凍瘡,我便常常存了過冬。”
因為便宜,且好找。
填金覺得張焉真是料事如神。
從去年開始張焉便領着填金四處收集苦楝子,忙活了整個春天。現在她們香岚院的小破廚房裡,幾乎堆滿了這些。
她總說,這些一定有用,是改命的唯一機會。
果不其然,铳州大雪,曲縛來了。
林幽懷來了興趣,打笑曲縛。
“将軍真是慧眼識珠,這麼機敏的姑娘也能拉入局中。”
曲縛瞥了他一眼,不發一言,隻是吩咐關山蘅盡快準備。現如今軍中将士手耳生瘡,行軍打仗隻會讓其徒生痛苦。
填金飛快開口。
“将軍,刺史府裡,我和小姐存了一整個小廚房的苦楝子,對于軍中将士來說絕對是夠夠的!”
她試探着見曲縛未生氣,又開口。
“這周圍百姓因為這一場霜降被打落在地,潩州大概沒有多的糧食。糧倉不滿,死了許多人。”